其實如果不是那一次的意外,他想,他們兩人之間不會有什麼交集。
納月自己都不知道是怎麼出的宮殿,渾渾噩噩的走著,他握著手中的解藥,在糾結,在心痛。
該不該給他吃呢?
回到顧初九的宮殿,他看到男人坐在窗邊,屋外的風景很美,可是他的眼睛,看不到啊!
其實,最壞的結果,無非就是他恨他而已。
相比於他的眼睛來說,似乎也算不得上什麼。
到時候,他若讓他留下,那他便留下,他若讓他滾,那他……
死皮賴臉也要留下。
總歸,不會放棄。
他走上前,問他:“坐在這裏做什麼?”
顧初九愣了半天才回神,微微抬頭時,就已經被男人吻上了唇。
他感覺到他撬開了他的唇,把一個東西遞進了他的嘴裏。
他沒有掙紮,很自然的咽了下去。
納月忽然笑了,一張白皙的臉上,綻放的笑容,宛如百花盛開,流光溢彩的樣子,讓人移不開眼。
隻是,該看到這個風景的人,卻沒有看到啊!
難免有些失落。
他啄了啄他的嘴角,笑問:“你就不怕我給你吃的是毒藥嗎?”
顧初九張嘴,本想說一句,我的身體百毒不侵,卻又感覺到男人語氣中的那抹小心翼翼的無奈,改了語鋒。
“你給什麼,我都吃。”
納月一把抱起他,這麼可愛的人,他怎麼舍得放手呢?
他把他壓在了床上,俯身親了下去。
這時候,他很想問一句,你還喜不喜歡離北洛呢?
你的心裏還有沒有他呢?
不過,還是算了。
都是男人,沒那麼矯情。
-一室旖旎。
事後,納月把顧初九摟在懷裏,他輕吻了一下他的眉眼,才是說,“哪裏是毒藥,我可舍不得給你吃,那是治療你眼睛的藥。”
“蘇清梔剛剛給我的,她說,明天早上你的眼睛大概就會看到了。”他的語氣中,有一點消愁,又有一絲雀躍和不安,很糾結,很矛盾。
相比於他的激動,顧初九就顯的意外的風輕雲淡了,聲音無波無瀾的,他“哦”了一聲。
納月看他,反問:“怎麼了?不開心?”
是的,看起來,就是不開心。
顧初九翻了個身,背對著納月,聲音沒有任何的起伏:“不早了,休息吧!”
納月死死的盯著他,猛地扣住他的肩把他翻了個身,“顧初九,你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我都習慣了,所以,眼睛看不看得到,都無所謂了。”
納月扣著他肩膀的手微微收緊,那是恨不得把他捏碎的力度。
他冷聲反問:“你不想看看我長什麼模樣嗎?”
顧初九伸出手,捋了捋他的發絲,緩緩摸向了他的臉,他指尖冰涼,帶著一股料峭的寒意,莫名的有些森冷。
他說:“有什麼意義嗎?”
“顧初九!”
“你就真的一點也不在意我的模樣嗎?”
“你就一點也不想看看我是誰嗎?”
“你是納月,你是離霄殿的四大護法之一,你和普通人一樣,一雙眼睛,一個鼻子一張嘴,有什麼好看的?”
納月忽然鬆開了顧初九,他從床上走下,冷漠的看著他,“是,我和普通人沒什麼兩樣。”
“但願你,看到我的時候,不會後悔。”
他扯過了一旁的袍子,披在了身上,轉身離開。
顧初九拉過被子翻了個身,閉著眼,清雋的臉上,麵無表情,微微顫抖的身體卻顯示了他此刻最真實的心情。
像是在害怕什麼。
眼瞎的時候,他還可以自欺欺人的說,那個人是離北洛。
可是他卻又清楚的知道,他不是離北洛,他是納月。
不過是兩個有些相似的人。
大概納月自己都沒有做注意到,有些時候,他不經意說話的小情緒,都和離北洛很像,很像。
相像到,顧初九以為他就是離北洛了。
說是替身嗎?
又好像不是。
因為從頭到尾,都是納月在主導感情,他不不過是在配合。
配合他的演出,配合他的心情,配合他的感情。
所以,看不看得到,無所謂了。
他習慣了黑暗,也習慣了自欺欺人。
-
納月回到自己的宮殿,生氣的把整個宮殿砸了個稀巴爛。
宮女太監站在一邊,誰都不敢上去勸,隻能靜靜的等他自己停下來。
他忽然覺得自己都不像自己了。
他何時這般失態過。
可是心裏的怒火消不下去,在胸膛裏亂竄,像是要把他焚燒殆盡一樣。
果然,愛情裏的兩個人,先動情的那個人,總是會輸的一敗塗地,也總是遍體鱗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