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得老遠,宮汐就看到百姓們在指指點點的說著什麼。
“唉,果然最是無情帝王家呀!”
“是啊,這一殺,就是兩個兒子啊,擱我,我可舍不得,都是自己身上掉下的肉。”
“能有什麼辦法,這皇上,連蘇丞相都是給殺了,聽說呀,這位太子爺是力保蘇丞相,才是被皇上打入了天牢啊!”
宮汐微微一愣,殺兩個?
不是隻有一個太子嘛!
他急忙擠進人群,朝著刑場走去。
好不容易『露』出頭,她也被眼前的慘狀驚呆了。
一男子渾身是血的躺在地上,而周遭的衙役還在不斷的用棍子往身上招呼。
男子隻是勉強護住了頭,整個人蜷縮在一起。
嘴中還在喃喃的說著什麼。
“不能殺,皇兄不能殺。”
周遭嘈雜,宮汐卻依然將男子話一字不差的收入耳中。
側眸,盯著男人又是多看了幾眼,臉上血跡斑斑,隱約可以看到完美的輪廓。
“午時三刻已到,立斬!”
高台之上,監斬官無情的聲音落下,而跪在刑場上的男人,依舊風清雲淡的,目光不知落在何處。
宮汐一腳踹開擋在身前的官衙,大喝一聲:“誰敢斬!”
空氣頓時寧靜了下來,不少的官衙急忙走進宮汐,二話不說拔劍就要刺。
犀利的一眼『射』過去,宮汐抬腳就踹,奪過了官衙手中的劍:“就你這小嘍囉也敢上來!”
“你知不知道劫法場是殺頭的重罪。”監斬官麵『色』驟寒,死死的盯著宮汐,那眼神,也是恨不得在宮汐的身上戳出個洞來。
宮汐不屑的撇了撇嘴,走上刑台,看著拿著大刀正準備砍頭的人,冷哼一聲,說:“這人我宮汐保了!”
然後,又指了指下麵的人,怒道:“別打了,都給我住手!”
突然的女子,幾聲怒吼便是鎮住了全場。
連監斬官都是愣了。
完全是一臉的懵『逼』,不知道是從哪裏來的這麼一個小丫頭片子,如此大的氣勢。
“都愣著幹什麼!錯過吉時,拿你們的頭去給陛下複命嗎?”
霎時,官衙一窩蜂似的衝了上來。
宮汐一驚,對付一兩個人還好,對於一群人,那是真的要命了。
“是,蘇清梔讓我過來的,你可不能死啊!”宮汐急忙大喊。
話落的瞬間,男人的眸中,霎時閃過一道精光,卻又緩緩垂了下去,依舊不為所動。
宮汐下意識的往後退。
就聽監斬官的聲音在身後冰冷的響起:“『亂』闖法場,殺無赦!”
“……”
啊啊啊,要死了,要死了。
蘇姐姐,你快過來啊!
就在官衙提著劍攻過來的時候,卻在宮汐身前幾寸處停了下來,而那手中的劍,已經架上了她的脖頸。
定眼看去,是樓炎溟手中拿著劍,刺在了那官衙的胸口。
“啊!”
拔出劍的一瞬間,樓炎溟已經站在了宮汐的身前,血全部噴灑在了樓炎溟的身上。
宮汐瞳孔微縮,抿了抿唇。
“不會武,你過來,是送人頭的嗎!”低沉的聲音帶著一絲沙啞在宮汐頭頂響起。
“我是在救你唉!”宮汐怒氣澄澄的看著男人,怎麼這麼不識好人心!
說完哼了一聲,扭頭看向了一旁。
眸光一亮:“蘇姐姐。”
蘇清梔直接拿出了皇帝曾經給的令牌,大聲道:“皇上有旨,刀下留人!”
眾人一看到那令牌,都是一愣,急忙下跪。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樓炎溟看著站在不遠處的人,那一直無波無瀾的眸光才是微微一顫。
他不懼生死,卻隻……害怕曾經站在一起的人,愈走愈遠。
目光在空中短暫的交彙,女人眼底微紅,顯然是哭過了。
樓炎溟隻覺得心中一痛,張了張嘴,喉間卻像是卡了什麼一般,說不出口。
他緩緩走下邢台,將樓永熙扶了起來,扭頭看向蘇清梔。
監斬官抬頭,一眼就看到了拿著令牌的蘇清梔,覺得有些眼熟,卻一時間想不起來。
可到底是不敢蔑視皇權,垂著頭,眼看著蘇清梔將三人帶走。
……
王府。
“朝廷百官人人自危,誰都不敢替蘇相說話,蘇相自己也不曾辯駁。”
“我曾在地牢裏見過蘇相一麵。”樓炎溟站在窗邊,目光落在窗外,聲音冷冷的,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痛苦,飄散在風中。
蘇清梔渾身一顫,手都在不自覺的發抖。
樓炎溟依舊是淡淡的開口。
“蘇相說,他這一輩子,無愧於天,無愧於地,無愧於百姓,卻唯獨,愧對於你。”
聽到背後的抽泣聲,放在窗棱上的指尖緩緩收緊,青筋暴『露』,下顎緊緊的繃著。
宮汐替蘇清梔擦著淚,坐在一旁的寧寧,也是一抽一抽的,顯然,蘇尚瑾的死對於他們來說,都是不小的打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