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風牽著花芷然一直來到自己的院落,這才停下腳步,一回頭卻發現,花芷然右手捂著肚子,臉色慘白,額頭上更是有香汗溢出“師兄,我肚子好疼啊。”

袁風見她的樣子不像是撒謊,頓時有些手忙腳亂,再也顧不上什麼禮節,一把將她打橫抱在懷裏,快步走進房間將她放於軟榻之上“忍一忍,我馬上去找浮塵師兄來給你看看。”

若是郡主在秦家堡發生意外,這事情可大可小。於公於私,袁風都不能坐視不理。心下一急,一個箭步便衝了出去。

花芷然看見袁風的身影消失在門外,一個翻身便從軟榻上起來,理了理衣裙,笑得十分得意。原本白、皙的小臉此刻卻紅潤光澤。

梨衾從另一邊趕來卻正巧遇見袁風,卻沒見到花芷然在他身邊“師兄,你這是要去哪?郡主人呢?”

“芷然身子不適,我去找浮塵過來給她看看。”袁風幾乎沒有停下來,邊走邊說著。

聽到梨衾耳裏也是一陣模糊,而另一邊,左無名也是風風火火地向‘煙雨閣’的方向奔去。路過梨衾身邊時才瞧見她“怎麼在這?沒照顧源兒啊?”

梨衾一把拉住左無名“無名師兄,郡主來了,你……”

在幾位師兄弟中,若說花芷然最怕的人是暗影,那她最搞不定的人便是左無名了。梨衾實在不想與那個鬼靈精怪,又時不時拿身份壓人的郡主在一起。隻得先把左無名出賣了。

左無名一把扯開梨衾拉著自己的手,頭也沒回的繼續向前麵走著,幾步之後才反應過來,忙轉身看著梨衾“來就來吧……你說誰來了?”

“欣然郡主!她要找少主,你也知道少夫人那……”

言下之意任誰都能聽明白,左無名重重地歎了口氣。嘟噥了一聲‘娘的’,才又看向梨衾“她在哪?”

一聽左無名問起花芷然,梨衾手一抬指向袁風的院落“那……”

話音未落,就看見花芷然鬼鬼祟祟地出現在回廊上。梨衾扶額,袁風果然又上當了。

“回去照顧源兒吧。這裏交給我。”

“浮塵已經通知世子府的人了。”梨衾走前還不忘告訴左無名最新情況。

左無名了解地點頭,無聲地來到花芷然身後,拍了拍她的肩。

“啊……誰啊!”本就作賊心虛,花芷然被左無名嚇得不輕。雙眸像夾著火焰般掃向左無名,拳頭更是直直地向他襲來。

左無名輕易地便接下了她那花拳繡腿的攻擊,眼中滿是不屑“收起你那打貓的功力吧。”

待花芷然看清來人是左無名,心中不免哀嚎‘真倒黴’。還不等她開口,左無名便拉著她的手,將她向外麵拖去“既然你不想呆在堡中,那我們就出去吧。”

花芷然一路上邊吼邊叫,左無名就像沒聽見般。氣急的她張口便咬上左無名拉著她的手腕。

突來的疼痛使得左無名皺眉,條件反射性的運氣抵擋,不過片刻。花芷然便哭喪著一張臉瞪向左無名“你……你欺負人!”

“牙齒磕掉了和我沒關係!”誰教你動不動就變狗咬人?左無名絲毫不覺得他的所作所為有何錯誤的地方。

麵對軟硬不吃的左無名,花芷然頓覺挫敗,從小到大都栽在他手裏,她實在不甘心。雖然了解他的固執,雖然屢試屢敗。她還是有種小強般打不倒的倔強精神“左無名,本郡主命令你現在,立刻,馬上放開我!”

左無名停下腳步,手卻依然緊緊地拉著花芷然。轉身看向花芷然的眼神中帶著些許的憤怒。

“敢問郡主想要如何處置草民?”左無名語帶不屑,臉色更是因她的話變得駭人。

“我,我隻是……”幾位師兄妹中,左無名一向最疼她,但也是最能治她的人。但這卻是左無名第一次對她發怒,花芷然明顯被他的神情嚇到。

左無名嘴角一勾,扯出一抹冷硬的笑,看向花芷然的眼神中漸漸帶著殺意。驚得花芷然一張小臉瞬間變得慘白,全身因害怕開始不停地顫抖。

就在兩人僵持不下的時候,素秋來到左無名身後“左公子,我來接我家郡主。”

左無名並未回頭,而是用力地將花芷然向素秋聲音傳來的方向扯去,聲音冰冷“好生看著你家郡主,別讓她到處亂跑。若她下次再出現在秦家堡,到時休怪我們不客氣!”

“素秋會看好我家郡主的,有勞左公子!郡主,我們回家吧。”素秋看了眼一旁嚇得不敢說話的花芷然。也不去計較左無名話中的不敬。

花芷然看著左無名的背影,心裏委屈萬分“你……你竟然敢這樣和我說話!”

“那郡主想要把我抓起來嗎?”左無名回頭看著花芷然,眼神中的怒意漸現。

明明左無名就最疼她不是嗎?花芷然想不明白,他突然對自己這麼凶的原因。

就在此時,青衣從街角轉過來,來到幾人麵前“左公子,我家公子想與你談一談。”

左無名沒再看花芷然一眼,跟著青衣便走了。兩人來到一家茶樓裏,此時本該是茶樓生意最火之時,裏麵卻無一個客人。左無名一挑眉,跟著青衣上了二樓。

花夏琉負手立於窗前,一襲白衣隨風飛揚。青衣走至他身後“公子。左公子到了。”

“你下去吧。”

“是。”青衣退了下去,留下左無名和花夏琉兩人。

“才剛見過麵,花公子這麼急切的找我來是有何事?”左無名不等花夏琉開口,徑直到桌邊坐下為自己倒了杯茶。

花夏琉笑得溫和,一雙桃花眼也帶著笑意,看上去格外迷人“我是該叫你左無名呢?還是成逸天?”

左無名拿著杯子的手頓了頓,隨即扯出一個極不自然的笑臉“那我是叫你花大夫呢?還是世子?又或者淩宮主!”

花夏琉濃眉一挑“都可以。隻是我有一事不明,想請教左公子!”

“明人不說暗話,花公子便問無妨。”

“你明知莫姑娘是你的未婚妻,卻為何放任秦戾繼續欺騙她?”

左無名不言,隻是繼續喝著杯中的水,看向花夏琉的眼神充滿了探究的意味。

“花公子似乎對我家少夫人特別感興趣?”左無名又不傻,怎會看不出來,花夏琉愛慕著莫含煙。當初在安景發生的一切,袁風都向他們幾人說過了。

“我並無其他的意思,隻是……”隻是擔心她,希望她幸福。

“我見到她時,她和少主已然成親,我看得出來,她心裏十分喜歡少主,而我也知道少主對她亦是情深。我和你一樣,隻要她過得好。就滿足了!”

至於身份,左無名也曾想過,若是莫含煙心中喜歡的是當初那個青梅竹馬,那麼他會不顧一切帶走她。可是他看得出來,莫含煙喜歡的是秦戾這個人。那他還有什麼可追究的?

花夏琉露出一絲苦笑,滿足?或許吧“你懷疑秦天榕利用你的身份?還是當初她收留你的目的?”

“都有吧。”他的身份隻有秦天榕一人知曉,而她一再告訴他別對外人提起自己的真實身份,就連袁風他們都不行。

若不是袁風說在安景的事和秦天榕有關,或許左無名還不會懷疑她,但她卻利用了他的身份做出了這一連串的事。

如果說這一切都是秦天榕計劃好的,那麼左無名實在不敢想象,她是怎樣一個城府深沉之人。

“如果答案比你預期中的還要壞,你會怎麼樣?”

花夏琉沒由來的一句問話,問得左無名一陣心慌,比他預期的還要壞“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

“我隻是想你做好心理準備。”花夏琉搖頭。此時的他看上去略顯疲憊,顯然多日來的奔波讓他有些吃不消了。

“謝謝!那沒事,我就先回去了,至於令妹!還請花公子多費心。”左無名雙手抱拳向花夏琉行了個禮便離開了茶樓。

青衣見左無名離開,忙奔上樓。

花夏琉單手撐在桌上揉著暈眩的腦袋,臉色略顯蒼白。聽見青衣上樓的腳步聲也沒回頭“素秋接到小姐了嗎?”

“恩,已經帶回府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