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瑪門沒了，主人也還是沒有恢複……連一點恢複的跡象都沒有……”
雷斯特說：“我記得來自地球的古代文獻有句話怎麼說來著？求仁得仁。”沒有得到他的諸神機甲之前，他曾被逼著看過一大堆神話、文化曆史資料，現在還有印象，“凱拉爾德達成了他的願望，這麼想會好一點。”
希爾瓦說：“我知道，畢竟他做到了我們都沒有做到的事情。他最少是……笑著變成這樣的。”
雷斯特沒有反駁，當時的戰況緊張，他在負責護衛最重要的聯合國軍指揮艦，不能伸出援手，但不代表他不想救那些普通的軍人們。
那些人和他不一樣，他們有父親、兒子、丈夫這樣重要的身份，如果就此葬身在宇宙，那將是無數家庭的破碎。
盡管凱拉爾德的初衷沒有這麼高尚，可他救了餘下的最後四分之一兩軍主力，挽救了無數人的生命，這是誰也無法反駁的功績。
“其實應該還有希望的。”希爾瓦忽然道。
雷斯特側頭看了他一眼，希爾瓦有些激動：“神跡艦群不是還沒有找到嗎？那是凝聚所有永生意識的地方。或許……或許找到它，主人還有恢複的可能！”
“是。”是不可能的。雷斯特沒有說實話。
神跡艦群如果還有效果，宇宙之匙不會不能用，雷斯特覺得就算神跡艦群沒有毀於混沌之手，內部也不再是異生空間了，換言之，它又變成了一個博物館。
代價就是代價，凱拉爾德選擇用自己的全部永生意識換取站在巔峰一刻的機會，他達成心願，從此隻留一具軀殼。這很公平。
“行了，以後好好照顧他，幸好他還有你。”雷斯特一路行來，看了太多混血想要投奔同盟國而主人不放手的例子，這樣的事件往往以悲劇收尾。凱拉爾德能有希爾瓦這麼忠心耿耿的奴隸，也算他的福氣。
希爾瓦道：“我會的。隊長，我送你出去。”
雷斯特略一點頭，兩人不再多言，並肩離去。
凱拉爾德仍保持著一開始的姿勢坐在那裏，樹下有微風拂過。
聽完這些，迪恩沉思一陣才說：“帝國也在尋找神跡艦群，不過老實說……我是不抱什麼希望了。”
雷斯特說：“女媧的補天石不見了，最後那顆空茫級根源礦晶也不見了，就憑這兩點，抱些希望也沒錯。”
迪恩扭頭看他：“你這是在安慰我嗎？”
雷斯特道：“嗯。”
迪恩歎道：“謝謝，你說的也有道理。”
舊友和同僚的失蹤，同父異母弟弟的失魂落魄，他都太清楚。正是因為清醒，他從來不敢用什麼可能性來麻痹自己。
桫欏拿出全部財富懸賞葉澄，那麼豐厚的獎勵，幾乎調動了所有人的積極性，人們掘地三尺地在找她。毫不誇張地說，如果有人能得到那筆懸賞，絲毫不節製地活到十輩子以後還能過得無比滋潤！
不論是高樓大廈、低矮村舍，還是繁華街頭或人跡罕至的深山老林，每個地方都有人去探索，葉澄這個名字已經成了最大的寶藏。
可惜快一年過去，沒有半點確切消息。
不過從另一個角度看，好消息是三個國家在這次的行動中又發現了共計百來顆可居住星球，這些狂熱的人也從側麵造福了國家和人民。
品了口茶，迪恩問：“我後天會離開這裏重返宮中，提前把這裏的居住權交給你，不介意幫你師弟看管幾天莊園吧？”
雷斯特笑笑：“好。”
迪恩端起茶壺，發現空了，起身說：“我去再煮點茶，你先坐。”
雷斯特仍是道：“好。”
迪恩離開，雷斯特望向遠方波光粼粼的湖水，一瞬間仿佛透過這片湖泊，看到了遙遠的過去與未來。
這樣的寧靜也有他的一份功勞，這或許是他此生最值得驕傲的事。
“米迦勒……”雷斯特呢喃著，“用我的眼睛，能不能看到你描述過的天堂的景象？”陽光融融灑落，像已離去的那台機甲中大天使長的羽翼輕拂。
和平，安寧，溫暖。
“……真好。”
迪恩端著茶回來，見雷斯特靠在椅背中，好像隻是在享受寧靜的午睡，端著托盤的手有輕微的發抖。
“……雷斯特？”
“……”
聯合國史上第一戰神雷斯特於帝國新中心星球純白初始星安然離世，享年34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