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爾等乖乖跟本將回去接受審訊,再有不從,以謀反論處——
殺、無、赦!”
話音一落,破廟內外死一般寂靜。
大勢已去,駱大人神色蔫了一般,眼神極其複雜地看了一眼安副將,帶著手下無聲離開。
此情此景深深觸動他的心底,終於讓他清醒地認識,相比安副將,他才是井底之蛙,不知天高地厚。
流民不再抵抗,井然有序地站好隊走出破廟。
“怎麼辦?”
張小山一臉焦急和不安,呻吟低嚎:“小爺我還沒來得及大顯身手就要英年早逝,天妒英才啊……”
女孩兒一番白眼,捂著耳朵不忍直視。
李青玉不由失笑,眼角餘光注意到角落那蜷縮之人巍顫顫站了起來,看那架勢大有隨時倒下的可能。
“啊……”
張小山被嚇了一跳,他先前並未注意角落裏的人,此刻見他站起來,不由吃驚低呼,但也並沒有貿然上前。
女孩兒搖著頭,哼哼道:“膽子太小,不是幹大事的料……”一副失望且了然之色。
“你懂什麼!躲在暗處之人讓人防不勝防,那才是最為可怕的。”
張小山板著臉,哼了一聲,轉移話題:“那你說現在我們該怎麼辦?”
女孩兒閉上嘴不說話。
張小山斜著眼睛看她:“沒主意了吧?”
李青玉接口道:“走吧。”
“什麼!?”
張小山一時不明所以,女孩兒斜睨著他:“逃不掉的......”
不等張小山有所反應,一道叱喝聲驀然響起,仿佛就在耳邊一般。
“神像後的人,鬼鬼祟祟的,還不快快出來!”
女孩兒慢吞吞地抬腳,一邊老氣橫秋地歎著氣:“該來的遲早會來,與其躲著藏著,不如迎難而上。”
這模樣,讓黑暗中那人投來眼光,李青玉抬眼,隻覺得他掩藏在亂發之下的雙眼十分明亮。但也僅是一瞬,那人很快察覺到她的審視視線,若無其事地別開臉,眼底的光亮也隨即暗啞下來。
仿佛先前的明亮,隻是李青玉的錯覺。
但謹慎如她,不敢心存僥幸,來不及出言阻止,少年張小山已先一步上前,攙扶起這巍顫顫欲倒之人。
而與此同時,一名士兵已出現在幾人視線之內。
“什麼人?!為何不聽軍令?”
張小山如初生牛犢,脖子一梗,沒好氣道:“沒看見我們是老少病殘、行動不便麼?懂不懂尊老愛幼?”
那名士兵像是沒料到此等情況之下還有人敢出言不敬,一時愣住。
“在這亂世若想受人尊愛,首先你得有服眾的過硬本事!”
不知何時,那安副將竟已無聲出現。
李青玉心中微微一沉,這副身子太過虛弱,竟對接連現身的士兵及安副將毫無所覺,這讓她心中產生了極大的不安全感,但同時也激起她心中的不屈。
經過先前之事,安副將已給張小山留下無法磨滅的影響,此刻近距離接觸,不由得啞口無言,繃緊著身子如臨大敵。
安副將將幾人神色盡收眼底,他轉過身冷酷無情地吩咐:“帶走!”
繼而又停下腳步,回過頭:“若果真藏有不軌之心,趁早交代,不然本將有的是辦法讓人英年早逝!”
李青玉心中一凜,此人耳力過人,在嘈雜之中,竟能將張小山特意壓低的話聽得一清二楚。
很顯然,他早已將李青玉等人的行蹤掌握手中。
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坐在馬背上,對付流民暴亂的同時,還能分心探查四周,應付一切顯得從從容容、遊刃有餘,此人的能耐由此可見一斑!
落入此人手中,不知是福是禍。
想到此,她不由收斂下一切心神,強行打起十二分精神應對,以防萬一。
很快,李青玉等人隨著一眾流民就被關押進了軍營裏特製的大牢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