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楚珩看出兩人的異常,忽然出聲。
婉兒回過神,手指一鬆,暗中舒了口氣壓下心中的波濤洶湧,才抬頭匆匆掃了一眼楚珩,低聲回道:“婉兒不敢確定,再讓婉兒試一試。”
說罷才對李青玉道:“請李將軍伸出另一隻手。”
李青玉依言換手。
婉兒穩定心神,伸出手指仔細探查。一股靈氣順著經脈探入李知儀體內,李青玉並未運氣抗拒,隻是垂下眼簾仿佛已然睡著一般。
然而除了經脈嚴重受損,靈氣紊亂,再無異常發生,仿佛方才識海中的那一幕隻是幻覺,但婉兒堅信那不是幻覺。
於是她收回靈氣,竟分出一縷神識去試探李青玉的識海,然而神識還沒探入李青玉識海,一聲冷喝又在她識海中爆炸:“該死!”
婉兒渾身一抖,神識迅速退出李青玉體內,暗道“糟糕”,她似乎惹了不該惹的事。
李青玉豁然睜眼,目光冷冷盯著婉兒。
她雖然不清楚異常的具體之處,但識海莫名翻湧總歸是不尋常,婉兒神識探入之時她也並未反對,一則順了楚珩的試探,二則是要驗證之前體內的異常不是她的錯覺。
一次也許是錯覺,第二次還可能是錯覺嗎?
她心思敏捷,想起戰場上與她對決的魔將,在看到她被暗箭刺入後心讓她幾乎命喪當場的那一刻,卻迅速收手帶兵撤離而不是給她補上致命一刀的反常行為在這一刻得到了印證,她體內的魔氣並非普通的魔氣入侵這麼簡單,隻怕是魔識入體,吞噬她的神識……
奪舍!
傳說中的奪舍!想到這一種可能,她呼吸一窒,臉色變得幾乎透明,十分的難看。
魔族奪舍,她幾乎可以斷定魔族的險惡意圖。
是要以她為奸細,竊取皇庭機密嗎?
還真是看得起她!她心下自嘲。她是皇庭軍隊中毫不起眼的一名先鋒士卒,即便是稀有的金丹女修,即便身上軍功顯赫,但在男權為主的皇庭中依然微不足道。
放眼整個皓瀾大陸,女修的地位十分低微!女子更是卑賤!
憑什麼女子不如男!
所以她才心有不甘,努力修煉,哪怕在軍隊中是隨時喪命的先鋒軍一員,她也要努力的向上,爭奪,證明自己。
而今,識海中魔識的存在,她是否可以自我安慰:這算是魔族的慧眼識珠?
“如何?”楚珩第二次問出聲,神色中一絲焦急和關懷顯露得恰到好處。
李青玉壓下心中紛亂的念頭,瞬間收斂眼中的冷意,目光帶著希冀緊緊注視著婉兒。
以婉兒先前的表現,定是已然發現她體內的異常。隻是,連軍營裏的醫修都沒有查出來,而這名侍女卻能輕易攪動異常,這是巧合嗎?還是她的醫術更為高明?或者……李青玉不再深思,冷眼靜觀。
婉兒緩緩收回手,眉頭緊蹙,尋思半晌,才斟酌著道:“李將軍經脈多處已斷,根基受損嚴重,隻怕……隻怕修為會因此止步不前。”
李青玉沉默著點頭。軍營裏有醫修,早已為她看過傷勢,修為止步不前隻是輕的,更嚴重的後果,隻怕會散盡修為,甚至因此喪命!
她隻是有些意外婉兒並沒有道出她體內的異常。她看向楚珩,不知道她是否故意有所隱瞞?
“竟是如此嚴重?”楚珩微怔,站起身追問,“可有法子讓李將軍恢複如初?”
“婉兒學藝不精,醫術淺薄,”婉兒搖了搖頭,補充道,“如果是宮裏的張醫修,或許會有辦法。”
張醫修張同塵是太後娘娘當初嫁入皇庭時帶在身邊的人,本就是醫修出身,幾百年來在修醫求道上早已大有所成,一手醫術更是出神入化,能使枯木逢春、白骨生肉,甚至是起死回生,在皇庭裏的地位十分特殊,即便是太後和陛下也對他禮讓三分,十分的敬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