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瀾一百八十六年,天瀾國京都天裕城。
三月,大地回春,一片桃紅柳綠,鶯歌燕舞。
正是三三兩兩聚集一起,踏青賞花吟詩作對的好時節。
遠處一輛普通地馬車正緩緩向著城內駛進。
馬車內,衛錦雲穿著一襲及地的白色羅裙,裙擺繡著錦色的雲朵,白色絲軟在腰間係成一個淡雅的蝴蝶結,身子端坐於棋盤前,三千青絲僅用一隻白玉簪綰起,瑩白若雪的纖纖素手,一手執著白子,一手執著黑子,未施粉黛的嬌靨晶瑩如玉,細膩的肌膚吹彈擊破,細長的鳳眉微微蹙起,薄薄的小嘴,如櫻桃般紅潤。
幹淨舒適的馬車裏傳來幾個人的說話聲,正是衛錦雲和她的兩個丫鬟,紫蘭、香巧。
“小姐,馬上就要到城門口了,要不要奴婢給您重新梳妝?”馬車裏一個頭梳著雙角髻,身穿青色衣衫的丫鬟紫蘭搖著香扇問道。
“嗯,不用,這樣就挺好,你先把棋盤撤了吧。”衛錦雲眯了眯眼,身子微微後靠。
“是。”紫蘭答道。
另一個頭梳雙平髻,身穿藏色裙衫的丫鬟香巧,立馬機靈地接過紫蘭手中的扇子,給衛錦雲繼續扇著。
衛錦雲抬眼看了看紫蘭,又看了看香巧,擺手道;“你也別扇了,我不熱,你去幫紫蘭收拾棋盤吧。”
“哦,知道了,小姐。”香巧放下扇子,慢騰騰的挪向紫蘭那邊。
衛錦雲垂下眼簾,仿佛沒看見香巧的不情願,隻在嘴角露出了一絲嘲諷。
稍時,馬車來到城門口。
巍峨的城牆上刻著天裕城幾個大字,城牆下遠遠地立著一年輕男子,騎著匹白馬,身後僅幾名隨身親衛。
那男子著一襲藍色緞衫,眉目如畫,丹唇玉齒,麵如冠玉,眼角輕佻,似笑非笑,淡黃色的眼眸裏又帶不曾察覺的清冽,胯下馬兒通體雪白,體型飽滿高大,襯著馬上的男子更加風流倜儻,尊貴非凡。
男子一見馬車便隨上前去,“馬車裏可是錦雲妹妹?”
“小姐,來的是三皇子殿下衛逸晨。”丫鬟紫蘭對著衛錦雲附耳道。
衛錦雲透過紫色地紗窗,淡淡的瞥了一眼馬上的男子,果然是皇家的人,基因就是好。
三皇子殿下乃當朝皇後葉氏所出,這葉氏卻也是四大家族之首葉丞相唯一的嫡女,後來更是為皇家誕下了嫡長子衛天佑,也就是當今太子。
衛錦雲略微驚訝,衛逸晨為何知道她今日回京。
“原來是三殿下呀,恕錦雲在馬車多有不便,不能見禮。”話雖這麼說,衛錦雲身子卻未動半分。
“錦雲妹妹什麼時候學得這麼客氣了,很不習慣啊,我也是才知道你今日就要入京的。”衛逸晨溫潤的聲音響起。
“哦?你是怎麼知道我今日回京的,”衛錦雲微微的側了一下身。
衛逸晨得意地挑了挑眉,“錦雲妹妹這麼聰明,不妨猜猜看。”
衛錦雲無所謂的說道:“不說算了。”
“是臨江知府家的公子”,衛逸晨此時心裏隻覺得,璃王叔家的這小丫頭真是越來越不可愛了。
“哦~原來是那老頑固家的小頑固啊,他怎麼跑京城來了。”衛錦雲揉了揉眉頭。
一想到‘老頑固’這個稱呼,衛逸晨那好看的唇角就很沒形象的抽了抽,錦雲妹妹果真是不可愛啊。
當年,為了一部絕筆老人的孤本字畫,臨江知府連續兩年登門平安侯府,父皇愛惜人才,送他另一部絕筆老人的孤本,臨江知府不要,依舊隻要那一本,氣的父皇隻罵他糊塗,這事直到平安侯爺惱了他才罷手。
衛錦雲那時候隻有四歲,聽聞這件事後隻說臨江知府是二貨中的老頑固。
衛逸晨雖然到現在也不懂衛錦雲口中的‘二貨’是個什麼意思,想想也知道不會是好詞。
“錦雲妹妹,小頑固這稱呼是從何而來?”
衛錦雲哼了哼,“想知道啊,那你先告訴我,我父王母妃知道我今天回來嗎?。”
“錦雲妹妹,我可沒說啊,”衛逸晨心想著,別人說沒說我就不知道了。其實他一直奇怪,為什麼璃王叔的這個女兒外表溫柔端莊,骨子裏卻是古靈精怪,一股腦的全是壞主意,她惦記著的人總歸會倒黴。
“行,那走吧。”衛錦雲滿意道。
衛逸晨一聽,急了:“錦雲妹妹,你還沒告訴我為什麼叫蘇子陽小頑固?”
“為什麼要告訴你,別給我講什麼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我又不是君子,我是小女子”。衛錦雲報了之前的‘仇’,心中無比快意。
衛逸晨被衛錦雲的話一堵,嘀咕道,“古人果真誠不欺我,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馬車緩緩的駛入裕城內,隔著紗窗也能看見一片繁華。
街道兩旁,擺滿了各種東西。賣古董的、胭脂水粉的、香囊首飾的、字畫風箏的小販們沿街叫賣。遠處一群小孩圍著一個做糖人的老人,歡快的不行。茶肆酒樓,遠遠就可以聽見店小二的應答聲,朗朗的說書聲與賓客的喝彩聲,真真座無虛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