玖墨應了一聲,然後朝著祁奈望去,一雙墨玉般的鳳目意外的流露出一絲欣慰,喃喃道:“這一天,為師等了許久了。”
茶晩靠著自家師父的臂彎上,啟唇愣了愣,輕聲問道:“師父這話,是什麼意思?”
上神大人麵色柔和,眉眼處笑意融融,心情似是格外的愉悅,手臂處微微用力,攬著小徒兒的身子便朝著不遠處的天池飛去。
天池邊,桃林一片。
萬年不曾凋零的桃花開得依舊絢爛,落下的翩翩粉色桃花瓣隨風飄零,看上去極為的唯美。
兩人落在樹枝上,垂著雙腿靜靜的坐著,飛揚的墨發糾纏在一起,十分的和諧。
上神大人將手搭在小徒兒的肩頭,側頭一臉春意盎然的看著她,見小徒兒一臉的迷茫,上神大人笑得愈發的燦爛,左手覆上小徒兒的臉,萬般的柔情似水。
“從前師父接管琅環軒時,這場麵也是如今日這般隆重吧?”茶晩順勢靠在自家師父的懷裏,咧唇輕笑著,一雙漂亮的水眸似是星子般璀璨,她可以想象這師父穿著一身華服的模樣。
定是傾倒眾生呢。
“為師不知。”上神大人答道。
茶晩側頭斜睨著自家師父,惑然道:“怎麼會?”
“因為為師壓根兒就沒去啊。小晚又不是不知,為師最討厭這個煩人的瑣事了。”上神大人一副“這事不是很正常嗎”的表情看著自己的小徒兒。
茶晩聽言倒在師父的懷裏一個勁兒的笑,果然是她師父的行事風格呢。
見小徒兒這般的開心,上神大人麵上也是笑容洋溢的,摟著小徒兒香香軟軟的身子便一頭親了下去,兩人悠閑的坐在樹枝上耳鬢廝磨了一番,靜靜待了許久。
茶晩這才想起方才的事,抬頭問著師父,道:“那祁奈仙君,和師父究竟是什麼關係?”
這事兒她很早之前便問過,隻不過那時她家的無良仙師整日整日的督促她看書修煉,努力提高修為,還說待百年之後勝了祁奈仙君再告訴自己。
如今她的心境已改,再也不用為了自保而努力修煉了。
上神大人無奈的歎了一口氣,然後皺著眉頭道:“為師真的不想承認那蠢貨是為師的胞弟。”
啊?茶晩頓時愣住。
上神大人扶額,表示很嫌棄,而後親昵的擁著自己的小徒兒,將七萬年前的事情娓娓道來。
原來這天賦異稟的祁奈仙君乃她家師父的胞弟曆劫轉世,他原是九重天上為數不多的上神之一,怎奈命中有此一劫,便重新轉世,再一次修煉曆劫方可渡劫再次成神,掌管天界的育才聖地琅環軒。
而她師父一向不喜這弟弟,不料這當弟弟的卻是萬分崇拜自己的兄長,每每以兄長作為榜樣,這習慣在他轉世之後也尚未改變,額……這也是他家師父不喜祁奈仙君的原因。
“原來是這樣啊。”茶晩長歎一聲,抱著自家師父的手臂蹭了蹭,莞爾一笑道:“祁奈仙君好可憐。”
上神大人低頭吮住小徒兒的嫩唇,輕輕噬咬了一番,呼著熱氣用腦袋抵著小徒兒的額頭,溫言道:“不用去管別人,小晚,以後安安心心陪著為師過日子,別的什麼都不用去想。”
“嗯。”茶晩一笑,兩頰的梨渦隱現,雙臂親昵的環住了玖墨的脖子,湊上去送上香吻,如今她隻要安安心心的養胎,好生被她家師父寵著護著,的確不用再管別的事情。
祁奈仙君拜入長胥老祖門下,緊接著便掌管了琅環軒,天界的仙人們紛紛向其送去祝賀,然而這一向孤傲的祁奈仙君一如往常,冷著一張臉,誰也不見。
如今想來,這性子的確和她師父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接任大典過了不久,這如今天界的風雲人物祁奈仙君便穿著與平時無異的白色錦袍來了琉璃殿,當然……是來見她的師父玖墨的。
他師父難得沒有拒絕這次相見,這二人在院子裏談了一會兒,茶晩則是待在自己的寢殿小憩,至於這二人聊了什麼,便是不得而知了。
……
天帝召見過她一次,卻未再說什麼阻撓的話,畢竟她和師父早已是生米煮成熟飯,現在連孩子都要生了,而且上次天帝也是親口許諾,不再幹涉她的姻緣。
這次天帝除了關心了一下她的身子,最重要的一件事,便是關於流夜。
流夜的十世輪回還在繼續,天帝也派了別的仙人下凡護著他,助他順利曆劫。從此以後,便與她茶晩沒有半點的關係。
“流夜殿下定不會負天帝的期望。”茶晩出言道,一雙漂亮的眸子此刻已滿是疏離。天帝一心要讓這流夜成大器,想來依著流夜的性子,必然不會讓他尊敬的父王失望,而且如今也沒有那擅長狐媚之術的嬈錦擾亂他的心神,前途可謂是一片光明。
“原以為朕的決定是對的,這一次可以讓流夜好好補償你,卻未曾想到,還是讓晚晚你受了委屈,不過這一世晚晚你終覓得如意郎君,朕也甚感欣慰。”
茶晩終是一愣,手心處冒著虛汗,憶起前世種種,為未曾想過,這一生全是拜著天帝所賜。
略顯蒼白的唇啟了啟,茶晩望著天帝的臉,一時說不出話來。這個寵了她五萬年的天帝,曾是她在這個冰冷的天界唯一的依靠,即使如今有了師父,他對自己的點點關愛,也是牢記在心的。
如今,甚至用著逆天之術讓她重活一次。
“小仙惶恐,辜負了天帝的一番美意。”即使天帝想方設法想讓自己和流夜在一起,如今到了這個份上,也知道一切都是無濟於事的。
茶晩心頭卻是落了一塊大石頭一般,輕鬆的很,至少今日讓她明白了重生之事的原由,袖中緊攥的雙手也鬆了鬆,撩唇淡笑道:“天帝,至於流夜殿下……小仙怨過,如今,心裏早已沒有半分恨意。”
天帝沒有說話,隻是靜靜的看著茶晩,似是在想些什麼,啟了啟唇,而後卻是欲言又止。
話語終是未說出口,天帝看著這一身紅衣的茶晩蓮步姍姍走出殿門,那從門口射入的淡淡的光暈將她的身形渲染的愈發的朦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