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朝,齊國。
冬末春初,乍暖還寒。
長德公主蕭宛兒坐在院外石凳上,漫不經心的擺弄著早已空了的茶杯。
“公主,遊姑娘到了。”貼身宮女冬靈興匆匆的跑過來,在宛兒快要失去耐性前結束了她無聊的等待。
“終於來了,要我好等。”顧不得手中的杯子,蕭宛兒隨手把它甩到一邊起身向院外走去,“現在到哪了?”
“剛才已過偏殿,說話就到了呢。”冬靈緊跟在宛兒身後回道。
宛兒走的匆忙,到院門時卻沒注意那門檻,剛伸出腳便被絆住。一個趔趄向前傾去,正好跟剛到門口的遊芷萱撞個滿懷,芷萱措不及防,隨著慣性也向旁傾倒,幸好身後丫鬟惜蓉扶著,二人才沒倒下去。
“瞧你,這麼大了還沒個正行,大清早的叫我來有何事?”芷萱輕聲數落著宛兒。
雖說宛兒是公主,隻是兩人自小一起長大,從不講這些虛禮,加之芷萱又虛長宛兒一歲,二人便已姐妹相稱。
“當然是要緊的事。”拉著芷萱來到院內石凳上坐下,屏退了下人,見宮女們散去了才說道:“皇兄要納妃了。”
芷萱輕笑,“皇上納妃與我何幹?”
“與你何幹?皇兄擬的納妃名單裏,第一個可就是你的名字。”
“你,你這是在哪聽到的?”芷萱一臉驚愕,先不說那名單的真假,隻是這新帝剛即位,連先皇的國喪期都還沒過,這麼快就要納妃也太沒常理。
“我在母後那裏親眼看到的,這還會有假嗎?”
“可如今不仍是國喪期嗎,皇上怎麼會…”
“我皇兄的為人你還不知道嗎?他做這種事一點兒也不稀罕。”提起這位皇兄,宛兒也是一臉的無奈。
芷萱垂下眸子,這位新皇帝的秉性自己怎會不知,跟宛兒一起時也是見過幾次的,此人極其好色,是個不折不扣的奢侈腐靡之徒,自己怎麼能嫁給這種人。
“若是真的,我就是死也絕不能從命。”芷萱下了決心,必然說到做到。
蕭宛兒輕握住芷萱的手,“我就知道你,平日裏不愛跟人計較什麼,要是遇到了實在勉強不得的事,脾氣也是倔的很。你放心,我心裏已有了主意,叫你來就是跟你商量。”
遊芷萱滿是感激的看著蕭宛兒,雖說公主跟皇帝是親兄妹,卻也還能為自己著想,此生能遇這麼一體己之人,實在無憾了,“你想到了什麼主意?”
“皇兄雖擬好了納妃名單,隻是現在仍為國喪,母後肯定不會破了舊規,這麼快就替他操辦的,不如你就趁著這空擋去外麵躲著,等國喪期過了,反正到時你也不在,他們自然就不能拿你怎樣。”
芷萱想想,“倒是個主意,隻是我又逃去哪裏,如果他們不罷休我豈不永遠都不能回來了,這樣我父母那邊不是也要受連累。”
宛兒胸有成竹的笑笑,這些她早就已經考慮過了,“離選妃還有這麼久呢,你現在走他們自然不會懷疑什麼,等到了時日你還沒回來,他們自然也沒有辦法,再說宮裏也不會為了你一個女子耽誤選妃大典的,你父母那邊我也會幫襯著,他們不會有事。”
聽宛兒講的有理,芷萱也放心許多,既然如此那便要早作打算,“如今也隻能這樣了,我得回去好好琢磨琢磨,既然要走,必然要去的遠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