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經深了,昏暗的房間裏十分安靜,連呼吸的聲響都能聽的清楚。窗戶大概沒關,夜風一陣一陣的,吹掀起窗簾。

外麵的月色挺好,銀輝打在地板上仿佛在發光,隻不過因為窗簾的幹擾時暗時亮。

躺在床上的人突然睜開了眼睛,他定定地看著天花板,仿佛腦子還沒完全清醒。

程翊緩了兩三秒,動一下手指,本以為自己身子虛弱,動了以後才發現自己並沒有不適,他眉頭一擰坐起了身。

程翊不僅發現自己的身體並無不適之處,而且更重要的是腦袋上的傷口也消失的無影無蹤。

他腦子有一瞬的空白,難不成周以澤那王八羔子給他打了針神藥?能包治百病?不過這傷口愈合得跟正常人一樣也不太可能吧。

程翊還在詫異著,意外發現這裏也不是醫院,而是……

有些熟悉的擺設,熟悉的?程翊猛然間想起來這是自己的房間,隻不過從大學開始他就基本沒怎麼住過了,有時候要是回家過夜的話會住幾次。

他怎麼會在這裏?程翊皺著眉頭,腦中的疑惑越來越多。

程翊一把扯開身上的被子下了床,本來想直接出門的,可發現身上還穿著睡衣,又拐到櫃子邊找衣服。

可打開櫃子,發現裏麵全是自己高中時候的衣服,他愣了三秒,不應該啊…怎麼會這樣?

程翊一時間覺得無所適從,迫切地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他快步走到門口打開門出去了。

“少爺您還沒睡?”

程翊下樓的時候碰到劉阿姨,他再次呆住了。

劉阿姨是他們家的老人了,在他家幹了二十多年,隻不過前兩年身子是越來越不好,回老家養老了。

可她現在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而且此時的劉阿姨頭發梳得一絲不苟,看起來精神頭十足,絲毫不顯老態。

程翊覺得這個世界瘋魔了,本來以為自己被人謀殺了,一覺醒來發現自己完好無損,而且連原本的傷口都愈合了。

莫名其妙出現在老宅子裏,已經回家的養老的阿姨又回來了……

他陷入了夢境?可他還沒有傻到分不清夢境和現實的地步,這世界太清晰了,夢裏的擺放為什麼會如此細微,夢裏怎麼可能會有明亮的燈光……

劉阿姨看程翊愣在那裏,奇怪道:“是不是不習慣早睡?也是,你們這些學生平時睡得都晚,這高考剛結束……”

劉阿姨後麵的話程翊一點沒聽進去,他仿佛被雷電擊中了一般,腦子亂成一鍋粥,還是很稠的那種,拿鐵勺子都攪不動。

剛高考結束?怎麼可能?程翊立馬轉身往房間的浴室去。

“欸?你這孩子怎麼了?一驚一乍的……”

程翊顧不得回答劉阿姨,他衝進浴室打開燈,燈光亮起的那一刻,程翊瞬間震驚了。

鏡子裏的人是他但又不是他,已經二十四歲的他步入社會兩年了,怎麼可能還是帶著青澀稚氣?

他的容貌雖沒太大改變,隻不過十八歲和二十四歲總歸有區別,別人一眼都能看出來的,何況是自己。

他真的死了?程翊從震驚中緩過神兒來,眼睛裏慢慢暈染上憤怒之色。

程翊雙手狠狠地砸在了洗手台上,周以澤……

一個星期過去了,程翊早已經接受自己被周以澤謀殺回到十八歲的事實。

“早飯吃完以後你替我去一趟你姑父家,探望探望。他最近身體有些不好。”

程翊正在倒牛奶,身後傳來一個嚴肅穩重的聲音,他聞言連眼皮都懶得抬一下。

程東城從樓梯走下來,來到桌子邊都沒聽見程翊的回應,本來嚴肅的臉板的更狠了,他皺著眉嗬斥道:“你這是什麼態度?不樂意?作為侄子難道不應該去探望一下自己的姑父?”

程翊喝了一口牛奶,看向他爸,淡淡地掃了一眼他爸,“您想多了,我不是不樂意去看我姑父,我是懶得說話。”

程東城的臉瞬間鐵青。

在擺盤的劉阿姨聞言皺起眉頭忍不住責備道:“少爺,您怎麼能這樣和老爺說話呢?”

劉阿姨看著他長大的,私底下把他看做自己孩子,所以他做錯了事也不會顧忌他的身份。

程翊習慣了,絲毫沒有厭煩之意,他從心底裏也認為劉阿姨是親近之人。

程翊對著劉阿姨笑了笑,也沒辯駁。

程東城見狀想說什麼,程翊直接起身往大門口去,他淡淡地說:“我去看姑父。”

“飯還沒吃完呢。”劉阿姨著急地喊道。

程東城估計被氣的不清,惱怒地說:“你別管他,餓不死!”

程翊譏諷地笑笑,和他一桌吃飯簡直如同嚼蠟,不如不吃。

程翊坐了一個小時的車才到他姑父家。

他姑父喜靜,住的地方比較偏,除了私家車能過來出租在這一帶基本看不到。

“少爺,用等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