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歌正失神, 沒有注意碧璽的尷尬, 被她這一問才回過神來, 禮貌道,“不了, 謝謝。”
兩人便都沒有再說話, 看著顧佩玖。
“……夏姑娘的氣息讓人覺得很親切。”
碧璽打破了沉默。
夏歌心髒微微一緊, 有點怕被認出來, 她能麵對世人的非議, 卻不一定能麵對師姐身邊人的失望和白眼。
“是嗎。”她自然的說, “可能是我擅言吧。”
“夏姑娘是什麼時候和小姐結識的?”碧璽又問。
夏歌很理解碧璽問出這些話, 師姐這些年,身邊除了她就是碧璽。這些年的相處中,碧璽對於師姐更像是噓寒問暖的家人。
自然難免多問。
“……有一次遇到了。”
多說多錯,夏歌想了想, “在黑市買『藥』的時候。”
編故事並不難,夏歌腦洞一開, 隨便編了個美貌『藥』師被黑市的人綁架, 隨後被緊急趕過來的顧佩玖所救的——一個可歌可泣, 英雄救美的浪漫故事。
“……就這樣,我去雲遊了,她回丹峰繼續做她的大弟子。”
碧璽疑『惑』道:“咦……不對啊?”
夏歌麵不改『色』:“哪裏不對了?”
碧璽:“……小姐沒說其他的什麼嗎?”
夏歌:“沒有啊。”
碧璽:“哦,這樣啊。”
心中卻有點犯嘀咕,黑市是小姐繼承的生意啊,雖然不怎麼管, 但是如果是黑市的人襲擊了夏姑娘,小姐應該會阻止吧?
“我覺得,襲擊夏姑娘的可能不是黑市的人。”碧璽說,“有些魔教子弟……他們買了一些黑市的產業,有可能是他們在作怪。”
夏歌:“……其實這個並不重要。”
重要的是你信了就好。
夜『色』漸深。
碧璽睡在隔壁,夏歌說自己不放心自己的救命恩人,找了個小板凳,坐在了她床前。
碧璽也沒有很擔心,自家小姐的天誅綾沒有反抗,就證明這的確是個值得信任的人。
夏歌望著師姐安靜的睡顏,發著呆,回憶著——師姐生氣的時候,漂亮的唇會抿成一條線,目光也冷冷的,像是割人的刀鋒,寒意四濺。覺得高興的時候,眼睛不會彎起來,那張白玉一般的臉似乎還是板著的,紅潤的唇卻會悄悄翹起一個小小的弧度,似笑非笑的樣子,好看得要命。
就算是現在這個樣子。
安靜下來,睫『毛』纖長,嘴唇紅潤,也格外漂亮。
……好像一眼,就能怦然心動。
四下無人。
夏歌像做賊一樣,悄悄伸手,『摸』了『摸』顧佩玖的額頭,很暖。
暖著暖著,夏歌就有點難過了。
一趟過去,丟了相思,丟了師姐,什麼都沒了。
她可真是沒用到了極點。
夏歌有些卑鄙的想,還好,還好師姐現在沒有睜開眼,要是看見她這麼狼狽的樣子,她也會覺得難受吧。
“要是……你突然睜開眼睛,對我笑笑就好了。”夏歌自言自語,“就好了。”
夏歌忽然就覺得很難過,心裏滿滿的,又空空的。
她出了門,走了很遠很遠,丹峰路邊的不知名的白花樹還沒有開花,沒有一路的花瓣,頭頂一輪孤月,連一顆星星都看不見——
似乎沒有人能走在她身後了。
夏歌想。
她漫步到自己的小房間,房間的梧桐樹枝繁葉茂,像是春天的模樣。夏歌像往常一樣跳到自己的房頂,遠遠的望著師姐的小屋。
夜『色』安寧,樹葉婆娑,蛙聲陣陣,那房中有燭火搖曳,卻獨獨再沒有她每天晚上都能在這裏看到的,那人挑燈批卷的影子。
夏歌也不知道自己在黯然神傷些什麼,又在期待著什麼。
然而這一夜,很安靜。
所以,沒有奇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