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紅日東升,一層如薄紗般的白霧籠罩著寧靜的楊家村。
村子的南麵,田邊道路上,幾頭黑色的大水牛,正閑庭信步般邊走邊吃著路邊的野草。
在幾頭水牛的後邊,兩個十二三歲的少年相對而立,一胖一瘦,相映成趣。
此刻,兩個少年似乎正在爭吵著什麼。
“好個傻子!本少爺乃是讀書人,是童生,將來會是秀才、舉人,進士大老爺,還能成為縣尊一樣大的官老爺,你這傻子真是無禮!竟敢擋住本少爺的道路!”
正大聲說話的,是那個身材臃腫肥胖的少年。
胖子少年發頂係著青色方巾,身上穿著一身嶄新的淺藍色交領儒衫,腳下一雙黑色四方鞋,鞋麵一塵不染,看上去很是講究。
隻不過,這胖子少年,身材極其臃腫,四肢又粗短,臉上堆滿了厚厚的肥肉。
他這一身肥肉堆積著,都快撐破了身上的衣裳,那形象與他這身讀書人的打扮大相徑庭,頗顯得有些不倫不類。
“……我可不敢擋您的道,秀才公、舉人老爺、進士大老爺,您還要過去麼?不過去的話,我可不管這些牛了啊,若您被牛踢了,可與我無關啊。”
此時說話的,正是那個身材清瘦的農家放牛少年。
肥胖少年一動不動站在原地,肥嘟嘟臉上兩隻小眼睛,目光裏充滿了睥睨和不屑,臉上帶著戲謔和嘲諷表情,就這麼盯著這個清瘦的放牛少年。
雙方沉默了片刻,放牛的少年似乎有些不耐煩了。
“楊富貴,你走不走?你不走,我可懶得管這些牛擋你的道……”放牛少年隨意掃了一眼胖子,語氣有些不耐煩的說道。
“好個傻子!竟敢直呼本少爺名字,本少爺乃是讀書人,是童生,將來會是秀才、舉人,還會是……”
聽見放牛少年的話,胖子少年頓時怒氣衝衝,他手指著放牛少年,嘴裏唾沫橫飛,大聲的嚷嚷。
“唉!又來這一套,很煩呢!”
麵對這胖子少年憤怒的叫嚷聲,放牛少年不由皺了皺眉頭,臉上露出十分厭惡的表情。
這放牛少年,十二三歲的年紀,一身洗舊的衣裳,腳下是一雙爛草鞋,有著薄薄的唇,鼻梁高挺,劍一般的眉毛斜斜飛入鬢角落下的幾縷烏發中,英俊的側臉,麵部輪廓棱角分明很是完美。
放牛少年名叫寧樂天。
當然,寧樂天這個名字,應當是他前世的名字,如今他叫六狗子。
寧樂天很清楚的記得穿越前那一晚上的事情。
那一晚,他和朋友在酒吧喝了一通宵酒,慶賀自己壟斷了某大區的全部業務且鬥垮了競爭對手。
那晚,寧樂天喝飄了,醉了,醒來之後,時代換了,就連著身體也換了。
寧樂天想不明白,想破腦袋也想不明白。
整整一個多月了,寧樂天從占據了這個少年的軀體蘇醒之後,他就一直在想這個問題,可依然一無所獲,隻能無奈的接受這一切了。
畢竟,能夠活著比什麼都好,重新回到少年時代貌似也不錯。
寧樂天隻能如此自我安慰。
寧樂天占據的這個軀體,就是這個十三歲的放牛娃,也姓寧,隻是沒有名字,綽號叫做六狗子。
六狗子家裏很窮,在這個時代,窮人家的孩子,很多都沒名字,夥伴們一般都是胡亂取個綽號就叫上了,甚至可能會叫上一輩子。
窮人家的孩子大多是上不起學堂的,自然也沒什麼學問和見識,更不可能說出什麼驚天動地的話來,如果有這種情況,那麼,村民們肯定會認為是鬧邪或是撞鬼了,又或者認為瘋了。
寧樂天就聽說過前不久村裏的獵戶劉麻子進山打獵,出山之後滿嘴狐仙狐仙的嚷嚷,結果,劉麻子差點被村民們綁著一把火給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