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現在,這個男人居然還好意思雲淡風輕的出現在他們家杜誠的身邊,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態度,難道杜誠的出國,杜誠的一切,不是他害的麼!
當然,也少不了他那個萬惡的老母,一副菩薩外表惡魔心的老女人。
裴莉越想越是來火,若不是抗議的肚子正嗷嗷直叫,她一定現在就提著兩把大刀衝到顧家!
隻是還未等裴莉暗罵完,前方的身影晃了三晃,如同斷了線的珍珠,潸然落地……
“杜誠!”
杜誠感到自己頭昏腦漲,腹部一陣一陣的刺痛衝擊著她每一處的神經,她蜷縮著身體,思緒好似遲緩了一拍,腦海中盡是一片空白。
好像是溺了水的人在海麵上沉浮著,卻怎麼都抓不到一塊浮木,那種感覺,令人絕望。
醫院中,消毒水的味道刺激著她的鼻尖。耳邊,卻是傳來裴莉和醫生對話的聲音,雖然兩人都刻意的壓低了聲音,但是還是有些許字眼依稀的傳到了她的耳中。
“墮胎……”
“孩子……”
“什麼?”在聽見了醫生的話之後,裴莉震驚的幾乎尖叫起來。
此刻,詫異和震驚都已經不足以形容她的表情,“這不可能!”
即便手中緊緊的抓著那張薄薄的病例單,她也不肯相信,杜誠,竟然會這樣傷害自己的身體!
直到醫生耐心的將事情講述完畢,裴莉才隱約開始承認一個事實,隻是大腦的思緒還沒有完全回過來,所以並沒有留意到病床上女人的變化。
杜誠僵硬的身體突地放鬆下來,睫毛微微顫抖著。
痛苦的閉上了眼睛,無聲的淚水從眼角流出。這是六年來,一向堅強的杜誠,所沒有表現出來的另一麵。
隻因知道,有些事情,是時候應該坦白了。
就好像是當初她忍受不了愛情的背叛,忍受不了那些將她刺激的體無完膚的話語,而固執的背井離鄉,跑去人生地不熟的異域,卻意外發現自己懷了身孕。
可是她無親無故,一個女孩子本已經難以生存,她不想要能夠讓自己的孩子一出生就跟著自己受苦受累。
萬般無奈之下,她獨自的去藥店買藥,親手的扼殺了那個孩子!
而那段時光,是杜誠一生中最最痛苦的時光,她幾乎每天都靠著酒水來麻痹自己,要麼就是在自己租的公寓中醉生夢死,如同行屍走肉一樣……
裴莉隨著醫生下去取藥,在醫院的走廊上,醫生停了下來。
摘下了眼鏡,語重心長的歎了一聲,“裴小姐,真是抱歉,當年病人的墮胎都並非是在大醫院中操作的,事後的調養也不得當,恐怕這輩子,都無法受孕了!”
聞言,裴莉的瞳孔驟然緊縮,渾然不覺報告單已從指縫間倏然悄然滑落。
裴莉回來的時候,特意買了許多補品,零零散散的一籮筐。
她還特意的在病房的門口守了一會兒,將所有的情緒都斂在漆黑的瞳孔中之後,才伸手將門推開。
隻是空空如也的床上,哪裏還有半分人影?
糟糕!
杜誠幾乎是踉蹌著衝下樓梯的。
無措、恐慌、悲痛、愛恨,雜亂的交織著,讓她無所適從。
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迎麵走來,而杜誠的身體,毫不自覺的撞入了一個溫暖厚實的懷中。
依稀聽見稀裏嘩啦的聲響,男人懷中的藥全打翻在地,滾落到她的腳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