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戈煙一直很不喜歡南方冬天的濕冷。
公交車在經過長長一段路的顛簸,終於在叮咚一聲後溫柔的聲音響起:“六巷到了,請要下車的乘客注意......”
六巷是千曇縣一個熱鬧僅次於縣中心的千曇廣場,相比於新改建的千曇廣場,這裏多是老居民,而這片地區也將成為千曇縣政府的改造重點。
戈煙沿著記憶中的小巷尋找11-2幢,在這片老宅區中顯得微不足道的老房子在蜿蜒小巷的最裏麵,若不熟悉這片地方就很容易在這裏迷路。
這老房子一年來沒有人照看,早已生了鏽的鐵門更加斑駁,戈煙廢了老大的勁兒才開了大門的鎖。前院中曾為了夏日乘涼而搭建的葡萄架在冬日的冷風中飄搖,戈煙總覺得它會在下一秒倒塌。
“噗通——”果然應驗了她的猜測,葡萄架倒了,也不盡是全到,隻是靠近門口的支架有些鬆散而垮塌了。
“這又是什麼聲音?”聞聲而來的鄰居沈奶奶總是會在第一時間出現,見到還在無語中的戈煙,眼神恍然一亮,臉色也變得欣喜,“傅家丫頭呀,你回來啦——”
“恩,沈奶奶我剛到呢,”這是她幼年玩伴蘇夢雪的奶奶,蘇夢雪這丫頭自從父母都去世之後便跟著奶奶住在這裏,“夢夢在家嗎?”
提到孫女,沈奶奶喜笑顏開,樂不顛地一吐為樂:“我們家夢丫頭呀,她結婚了,孫女婿可是個大人物呢。”
蘇夢雪結婚了?!
家門還沒進,戈煙就又陷入了呆愣狀,直到沈奶奶確認無誤,並揚言明日就通知蘇夢雪她爺爺來給她修葡萄架後便瀟灑地跑回了家,戈煙終於仰天長嘯了一句:蘇夢雪你丫的竟然結婚了!
厚重的實木大門被推開後,一股帶著略微黴氣的潮濕味撲鼻而來,戈煙緊擰了眉頭,立刻打開了所有能打開的門窗,讓冬日裏並不大的太陽曬曬。
冬至剛過,因為拖了厄爾尼諾的福,這個冬天似乎並沒有想象中的冷,所謂暖冬,就是在該下雪的日子氣溫可以升到十幾二十多度,所以戈煙打算在這裏住的兩天也就帶了幾件並不厚實的毛衣,怕冷的她甚至連羽絨也放棄了。
戈煙是個實打實的北方姑娘,她之所以在昨日冬至一過就來南方千曇這個小縣城,完全是因為這裏是母親的老家,安放著爸媽的初遇,還有就是——這裏還有個許如飛。
說起許如飛,戈煙一定會告訴你,她現在對他是又愛又恨。
大致整理了臥室,傍晚如期而至,在夜幕還沒來臨前,11-2幢的鐵門外有人敲了門。
戈煙放下打了一半的遊戲,踏踏跑去開門,卻在看到來人時立刻撅起了嘴:“你來幹什麼,我不想看到你。”
說著要關門,不過來人已經習慣了她的一切,熟悉的都能猜到她下一刻會做什麼動作,忙賠笑道:“戈煙,戈煙,別呀,你看我給你帶了什麼。”
怎麼會不知道,剛出鍋的三鮮燉雞,還有一蠱野菌乳鴿,不放鹽卻鮮地能掉舌頭,這也是許如飛研究數年的傑作,完全是因為她說想要吃不放鹽的燉乳鴿。
“看你這樣也就知道還沒吃飯,今天你一說要來千曇,我就想著你一定不會自己燒飯,我早上就在家燉了湯,這不我今天提早下班給你帶了。”許如飛來過幾次,因為這裏也就戈煙會不定時來住幾日,所以格局沒有變,而他也輕車熟路地摸到廚房,開始淘米煮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