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給養的卡車帶來了一大堆耐儲存的生活物資還有半個月前報紙雜誌以及天氣馬上就要變差的壞消息,然後班上開始忙碌起來,為迎戰惡劣天氣做準備了。
沙塵暴如期而至,作為這片荒瘠土地的常客,並沒有失信爽約。這個年歲裏天氣預報總不準確,但是朱日河人在長年累月與風暴打交道的過程中掌握到了自己一套判斷天氣的辦法,實際上就是團裏沒有下通知,班長也通知大家要做好了迎戰沙塵暴的思想準備。
沙塵暴的起手式是從這荒寂遠處天際線出現了一條抖動著的黃『色』波紋線,然後耳邊傳來的是群牛的巨吼聲,嗷嗷的,接著就變得像是滾滾而來的悶雷,轟轟作響,聲音比那黃線的推進速度要快,由小到大,從喃喃自語到振聾發聵,隻是那麼一下子的時間,就隻見還是遠處的那一條黃線,已經顯現出他真實的麵貌,那是一道洶湧的近100米高的沙牆,向前推進著,越來越寬,越來越高,也越來越凶了,浩浩『蕩』『蕩』,勢不可擋。
這條由黃沙築成的巨牆,也是一片淹沒一切的汪洋大海,前鋒又如海嘯的巨浪,凶威滔天,還來不及反應,眼前就是漫無邊際的黃沙撲打在玻璃窗前,馬上就什麼都看不見了,屋子裏一下子就漆黑一團,耳邊隻聽到了那風嗚嗚的嘯叫聲,還夾雜著尖銳的一兩聲如同用鐵鍬鏟起水泥地上沙礫的摩擦聲,這聲音中特別的聲波,令人心悸,駱駝營的幾間小屋子完全就被淹沒在這漫天的風沙中,像被怒濤拍擊又淹沒的礁石,孤獨的兀立在這片風沙肆掠的土地上。
二班的同誌們對此自然災害興趣不大。沒去年的風大,慕容武如是說,嶽誌秋也跟著輕飄飄的應和了一句,然後就開始搗騰他的新把戲,他原來準備用空白磁帶給自己錄幾首清唱的歌,自編自唱很搖滾那種,這個想法剛一提出就被朱高飛嚴令禁止了!
後來,聽說搖滾樂隊裏每人還要會一件樂器,他就有點著魔了,到處想去學門搖滾樂器,吉他、貝斯和架子鼓,哪一樣都不是在朱日河這裏可以輕易學到的,甚至在全國的大部分地方,都是不容易的。就算是最簡單的吉他自學,也有一個最簡單的困難擺在他麵前,那就是——沒錢!最後,他不知道從哪找到張搖滾樂隊的雜誌畫片,知道了架子鼓的樣子,自己變通用破水桶、罐頭盒、加上鍋碗瓢盆整了個簡易自製架子鼓,如果不嫌吵的話,咚咚叉叉地還有點那麼一回事的味道。
看在他沉『迷』其中也沒耽誤工作的份上,朱高飛跟他規定時間、規定地點讓他練習,那還好一點,現在黃沙圍城,到了他練習的時間點了,大家可不想被他的魔音毒害,到發電房涼快去,朱高飛安排道,嶽誌秋便收拾他的那套家夥什樂嗬嗬地走了。
一年一場風,從春吹到冬,這朱日河的壞天氣並非是浪得虛名的,沙塵暴以來就曠日持久,把我們整天沒日沒夜地禁錮在了小屋子裏,這才讓人真心醒悟和深刻體會到自己的愛好是多麼地重要。風沙之下,屋子裏不見天光,隻有靠小汽油發電機帶動燈泡照明,發電機的質量還不太好,轟的一聲,亮如白晝,然後又漸漸暗下來,周而複始,特容易燒壞燈泡,所以每天隻安排幾個小時照明時間,然後就是用油燈照明,再然後就是『摸』黑。
我每次都要抓緊時間在燈下畫兔子的故事。我有一個筆名,叫做卡巴樹,我曾經用這個筆名“寫”過一篇文章,叫做《危險,讓孩子走開》,還收到過一名自稱是皖省廬州市中科大少年班馬同學的讀者來信,結果惹出了一番風波,當然和其它那些來信相比,這封信是最簡單的,但也是最有趣的,因為那位“馬同學”在信裏畫了一隻兔子,一隻很奇怪的兔子。
是的,我說的就是那封“蝴蝶”來信,你永遠都不知道的那隻來自未來的蝴蝶底線在哪裏的那封信。“蝴蝶”有個夢想,想在我們這個時代看到一本名字叫做《我兔》的漫畫發表,為此我們小組也在積極地開展工作,在全國尋找中青年優秀漫畫家準備來畫這麼一本漫畫,但是找了很多人,畫出來的都不是蝴蝶在信中描述的那個味道。現在,我準備試一試,因為我自詡對蝴蝶,對蝴蝶所描述的未來還比較理解,對那種畫風也比較喜愛和接受,反正閑著也是閑著,就讓我來試一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