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斯文說:“李組長,你說可以就可以了,就不用再征求我們的意見了!來,陳處長,坐、坐,別站著了。”白斯文招呼陳觀水坐下後才接著說:“剛才電報的內容大家都已經看到了,確實是出乎大家的意料,我看了也是嚇了一跳。從來電的內容上來講,我個人覺得這既可能是個挑戰,也很可能是一個機遇。歸根結底這是情況發生了新的變化,也給我們的工作帶來了新的變數,必須要綜合各方麵的情報進行全麵的研判。”
這話說得雲山霧罩,沒有什麼具體的內容,白斯文看起來斯斯文文的,在語術上也是大師級的人物了。這件事情雖然後果可能非常嚴重,但是分析起來並不複雜,可叫他表態他總得有個態度呀,這繞來繞去,還是繞過去了,但在話語權上就失分了。我坐在一邊內心暗暗在笑。
李晨風點了點頭:“好,白副組長,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傾向於再等一等,綜合了各方麵的信息後再開始行動。”說罷,指著我說:“哎,小林啊,你是年輕人,接受新生事物比較快,對蝴蝶的『性』格也比較了解,說說你的看法和意見吧!”
我聽了一怔,不由自主就站了起來。李晨風擺了擺手,示意要我坐下來說。我沒坐下,筆直地站著,這樣子思路比較清晰一些,我一時間有點蒙——我沒有發言的思想準備,這冷不丁的,心底正在努力組織語言怎麼表態?
在大家的『逼』視下,我的腦門微微冒汗,報應啊,剛才盡研究別人的講話去了,這下子完蛋了吧,一著急,竟把心裏想的話幹脆地說出來了:
“李組長,我的意見是,今天突然收到這封電報,從發報人的角度考慮大致上有四種可能。第一種就是字麵上的意思,有人發現的蝴蝶並向我們舉報,從語氣上看可能這個人對我們有所要求,進行某種利益上的交換。第二種就是一個針對我們的陷阱,因為胡文海已經向蘇修的人泄『露』了我們的聯係方式,會不會是我們的敵人通過這種方式來『逼』我們『露』麵,通過與我們的正麵接觸來竊取我們的機密。第三種可能是蝴蝶幹的,他是不是會抱有某種目的要和我們進行某種程度上的接觸......”
白斯文出乎意料地打斷了我的話頭追問道:“林參謀,你怎麼會認為是蝴蝶幹的呢?有什麼依據沒有?”
我抓了抓腦袋,這個想法也是靈光一閃,不知道該怎麼清楚地表達:
“白副組長,我也是根據以往對蝴蝶這個人的了解來猜測的,這個人本來就是有點......”我在腦海中飛快地閃過了玩世不恭、嘩眾取寵、鬼靈精怪、放『蕩』不羈、遊戲人間等等眾多的形容詞,下意識的覺得不妥,最後還是落在了這一句上麵,“喜歡開玩笑,用北方這邊的話說就是逗你玩,他在信裏最愛把很嚴肅的事情用很輕鬆的方式來表達出來。如果不考慮問題的嚴重後果的話,作為事件的當事人,這封電報給我的感覺有點令人啼笑皆非,嗯!雖然莫名其妙,但就是這種很熟悉的感覺。”
白斯文似乎有些激動,近視鏡後麵的雙眼睜得很大:“哎,我要說的正是這個!蝴蝶一直都在閃閃躲躲,力圖把主動權掌握在他自己手上,我們追查的那個周天天,根本就沒發現和蝴蝶有任何關係,卻害得我們投入了大量的人力物力,他為什麼要躲著我們不敢見人,這一次又可能是他設下的圈套,那麼他提供的將來是什麼情況,這個準確『性』就很難預料了!哦,同誌們,我這麼說並不是要否定蝴蝶情報的重要『性』啊,完全是從工作角度考慮……”
“我不讚成你們的意見,我的感覺是情況並不樂觀,因為大家一定已經注意到了,電報是從哪裏發出的。”一直沉默著的章天橋終於發言了, 會議漸漸顯『露』出意見分歧,且針鋒相對的意味越來越濃。
電報的發出地在紙上明明白白地寫著:海西省近江縣郵電局。落款也很簡單,隻有5個字:機械廠沐方。
近江就在海峽西側,與寶島隔海相望。我還知道章天橋為什麼這麼準確地知道“蝴蝶”不在那裏,因為在學部委員、北大教授楊銳帶領下的一個國家高級機密研究室裏,正在對“蝴蝶”來信上的所有付著物進行全麵分析和深入研究,包括信紙上的礦物質、粉塵還有花粉等等等等,但是非常明顯的是,排除了“蝴蝶”寫信時是在海邊,因為信紙上沒有發現鹽分的存在。
那麼這樣的話,一封從與寶島對峙最前沿的地方發出來的如此重要的電報,那麼各種巧合不得不讓人必須以更加審慎和嚴謹的態度來應對了。
我叫林千軍,我現在頭腦很『亂』,如果這封電報真的是一個陷阱,那麼問題就真的非常非常嚴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