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xx年,某郊縣,天陰的像墨一樣,嘩啦啦的飄著雨。山腳下的一座小帳篷裏。
一個中年軍官一臉痛心疾首道:“張信啊張信,你讓我怎麼說你,你讓我怎麼說你。你自己說說,整個文工團還有誰比你還另類?你自己說,還有誰?”
他麵前是個二十出頭的小軍官,一身軍裝收拾的倒也利索,就是頭上的馬尾辮跟軍裝配起來怎麼看怎麼違和。
中年軍官氣的在帳篷裏直轉圈,“張信,我叫你一聲信爺,你可真是大爺啊,你說你要出去采風,好,我批了你一星期的假,結果你不聲不響的消失了仨月,你爸打電話過來問我你去哪了,我都不知道怎麼跟他說。好嘛,好不容易等你回來了,你看看你這是什麼樣子......全軍誰還有你頭發長?女兵都沒你頭發長!還有......”
中年軍官說著一把擼起張信的袖子,隻見張信白淨的胳膊上紋著兩行頗有藝術感的字“生命不息,戰鬥不止。”
“還紋身!我的個小祖宗啊,你入伍時沒讀過條例麼?你是香港古惑仔麼?你還是人民軍人麼?還生命不息戰鬥不止,我知道你跟你爸擰巴,你不想參軍,你想玩音樂......好吧我們都理解,但是叔從小到大看著你長大,你說,叔有那點對不起你?”
看著中年軍官滿眼怒火,張信抿了抿嘴:“沒有。”
中年軍官冷笑道,“那好,你告訴我......”說著從桌子上抄起一疊紙,“啪”的一聲甩到張信胸口,“大軍區文藝彙演你確定要唱這個?你要當著幾萬人的麵唱好鐵不打釘,好男不當兵?”
張信自知理虧,一言不發地在哪裏裝木樁。
中年軍官氣的簡直說不出話來,死死的盯著張信,張信則默默的看著自己腳尖,任由剛才甩過來的稿紙散落一地,帳篷裏死一樣的沉默。
半響,還是中年軍官先打破沉默,“叔在部隊大院你看著你長大,你什麼性子叔清楚地很。叔知道你不是壞孩子,知道你隻是有點叛逆,不想當兵,想要搞藝術,叔知道你恨你爸把你大學時候組的樂隊拆散了,叔知道你恨你爸非逼你當兵。這些叔都理解,但叔實在沒法認同你。”
又沉默了片刻,“搞完了這次文藝彙演,你自己打個轉業報告來吧。”
張信知道這是再給他留麵子,輕聲道了句:“謝謝。”然後彎下腰把散落在地上的稿紙一張張收好,對著中年軍官鞠了一躬,默默的離開了帳篷。
帳篷外的雨好像變大了,張信直愣愣的站在雨裏,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突然聽到耳邊一片嘈雜:“滑坡了!滑坡了!”
張信扭頭看向身後的山上,卻見一方房子大小的土石正滾向剛才的帳篷。張信大驚,把手裏的稿子隨手一扔,玩命的衝進帳篷,然後再中年軍官一臉驚愕中一腳把他踢出帳篷,緊接著耳畔“轟隆”一聲,張信覺得眼前一黑,然後就什麼也看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