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孫赤穀城西郊,漢軍大營。
連下了一天一夜的大雪,帳外的積雪已經高過地麵,寒風呼呼地刮著。
相夫聽瑞珠說皇帝劉詢隨時可能會微服出塞,甚至說不定什麼時候都已經出發了。興許這次他就還會到烏孫赤穀城,這讓相夫一時不知道那件事最讓她頭疼。
如今霍成君和裴衡都在赤穀城。即便裴衡現在已經搖身一變,成了西域天心門的門主,然而他的過往和身份一定還是像根刺一般紮在皇帝的心上。
不行,不能讓他們碰麵。
相夫想到這裏,便取了毛皮裘衣準備進皇宮。
瑞珠一把拉住:“你要去哪裏?”
相夫轉頭:“一點急事,明日天亮就回來。”
“是要去找裴將軍是嗎?”瑞珠不放手,“太危險了你不能去。好不容易才逃出來.......”
“陛下若來了,知道他還在赤穀城,一定會再下殺手。”相夫說,“我知道你是在替他看住我,並沒有想害過任何人,這一點我是信任你的。”
“我是擔心你的安全。”
“行了,就這樣。”相夫掀起帳簾,喚了一個巡邏的領兵。
“校尉大人有何吩咐?”
“把這姑娘給我看緊了,不準她外出,也不準人進來。”相夫忽然厲聲說道,“還有,我回來的時候,不能看到她有半點損傷。”
“屬下遵命!”他回了話,然後吩咐身後幾個小兵看守著相夫的營帳。
相夫牽了一匹馬,趁著無人注意,飛快地策馬急奔到了皇宮。她順著上次烏就屠帶她的路線,又到了城牆下。她脫下裘衣,放在馬背上,又將馬栓在了皇宮外的一個暗處。
這一次,沒有烏就屠相助,費了很大的功夫才爬上了城牆。要不是早有準備帶了一個爬牆用的繩索,估計在這裏跳一宿也沒法翻得過去。
年少時翻牆爬樹的事情沒有少幹,身上也有些功夫,可唯獨就是跳躍和閃轉騰挪的本事總是練不起來。
那時候,洛塵和蘇威早就跟著師傅學會了攀爬和輕功,而每一次她練的時間最長,本事卻是最末一個。
這事她總是想不明白,隻怪自己過分笨拙。師傅說是因為她難以靜心,內法難修,相夫才聽了師傅勸誡,以習戰術攻略為主,拳腳功夫為輔。
相夫手握繩索,吃力地踩著宮牆的磚瓦,一步步往上挪著步伐,好不容易爬上了高處。她蹲坐地上歇息了好久,揉了揉掌心處被勒出的紅印,緩了口氣,又彎腰潛行。
可是,天心門的人究竟是住在哪個宮........
對了,她可以先去找找解憂姑姑,再去問線索。
相夫躡手躡腳地跑到了解憂的門外,此時啟明星已在天邊盈盈閃閃。事關緊要,也隻能闖進去打擾解憂休息了。
相夫悄悄跑到床榻一側,撓了撓頭,想叫醒又怕嚇著睡得深沉的她。
猶豫半天,最後還是蹲下身,輕輕拍了拍解憂的肩膀:“姑姑,是我,相夫。”
解憂昏昏沉沉地睜開一隻眼,見床邊站了個人,突然嚇醒了。
“姑姑,是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