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哭累了，在冰涼的地板上坐了很久，然後撥通了一個電話。
方攸寧感覺這兩天似乎有人在跟著自己，可是猛一回頭的時候，又沒有見到，不由得疑惑是不是自己太敏感了。
她低頭裝作看手機的模樣，悄悄地打量了四周幾眼，確定沒有人，拍拍自己的腦袋，應該是最近期末考自己太緊張的緣故吧。
她拐進超市，買了一條魚，很新鮮，活蹦亂跳的，被重重摔在地上，撲騰兩下就沒了生息，那人很是熟練地處理幹淨，濃鬱的血腥味傳來，讓她微微作嘔，於是伸手緊緊地綁住袋口。
她又買了一塊牛肉，一盒肉泥，在心裏想著男人愛吃的菜式，購物車裏的東西越來越多。
水果區裏的櫻桃灑了水，看上去嬌豔欲滴，方攸寧拿了一盒，覺得不夠，又拿了一盒。
上麵的標簽寫著一盒八十九元，可她一點都不在意，以前她很在意，暗暗算過一盒裏麵有幾個櫻桃，又默默地計算了一個櫻桃要多少錢，差點沒跳起來，自己那點可憐的工資，連櫻桃都吃不起！可是現在，她完全無視這些價值，隻看自己想不想要，以前買東西的精打細算不見了，她甚至懶得和老板還價。
九點多鍾，超市沒有什麼人，方攸寧很順暢地來到收銀台，掏出一張信用卡結了帳，東西很多，滿滿的兩袋子，但是還好家就在樓上，很近。
她拎著東西，艱難地往樓上走，突然，有個女人從後麵衝了上來，一把拍掉她手裏的東西，將她推倒在地，惡狠狠地盯著她，好像荒野的餓狼，方攸寧沒見過荒野的餓狼是什麼樣，但是她莫名覺得像極了。
女人喘著粗氣，神情很是激動：“你為人師表，你居然勾引自己學生的爸爸，你這個不要臉的賤人，你不配當老師，我要去告你，你怎麼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方攸寧瞬間明白了她是誰，反抗的手也放了下來，隻是擋住了自己的臉，這一天遲早會來，隻是似乎比自己預計得早了一點。
女人看上去很嬌小，打在身上並不痛。
但是方攸寧覺得自己身上火辣辣的。
女人應該不是擅長罵人的，翻來覆去就那麼幾句，但是罵聲並沒有停下來。
周圍圍了很多人，議論紛紛，中國人最愛看熱鬧了，哪裏有熱鬧就往哪裏湊。
“你以後離他遠點！”女人警告道，雖然她並沒有了資格。
“世風日下啊……”有人感歎道。
“居然做出這種事！”另一個人說道。
方攸寧猛地推開她，向前跑去。
她不知道自己該去哪裏，隻是漫無目的地往前跑去，跑到精疲力盡，她才停了下來，魂不守舍地坐在路邊，眼淚成串成串地掉下來，狼狽得像一個乞丐。
方攸寧辭職了，毫無預兆，前一天大家還樂嗬嗬地坐在一起商量周末要去哪裏聚餐，第二天就收到了她離職的信息，有些莫名其妙。
葉慕兮撥打她的電話，卻是無人接聽，兩人很是擔心，趁著中午的時間去了她租住的房子，卻發現她早就搬走了，至於搬去哪裏，房東也不知道。
周淑珍握著手機在大廳罵罵咧咧：“不知道怎麼會有這樣的老師，這麼不負責任，現在都期末考了，給我搞這種事情，現在臨時去哪裏弄老師來啊……”
晚上，那個六年級的孩子不再來了。
葉慕兮和陳詩涵對視一眼，隱隱明白了什麼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