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憶往事(1 / 2)

“夢兒?”雲澤隻能在心裏叫叫,不敢叫出口來,他覺得這個稱呼有點那個啥的,哪敢隨便叫啊。

“梁夢、梁夢……”雲澤低聲重複著,然後讚道,“這名字真好聽!”梁夢羞澀的笑笑,沒好意思接話。雲澤說:“梁姑娘,你是如何懂得看馬的?”

梁夢說:“我爹愛研究馬,他留下很多觀馬心得,我是從那些筆記終得到的知識。”歎了口氣,接道,“那是他留給我的唯一財富!”

見梁夢神情傷感,雲澤沒忙著說話,等梁夢情緒緩和下來,才試探著問:“梁姑娘,你們沒和父母住一起嗎?”

梁夢低低說:“他們已經去了。”

盡管雲澤已有不好的判斷,但沒想到會這麼嚴重,姐弟倆這麼年輕就失去家的溫暖,ri子過的多艱難,不難想象。“對不起,我……”雲澤滿臉歉意。

梁夢勉強笑笑:“公子無需這樣,我和弟弟早已習慣清冷的生活,雖是ri子艱難,但心還算堅強!”

雲澤點點頭,沉默了會說:“梁姑娘,能跟我說說你們的過去嗎?”

梁夢說:“公子要聽,小女說便是。”她抬起頭,默默望了會夜空,然後緩緩說起家事。

梁夢的父親,祖籍南方人,二十多年前,隨大兵出關,參與最初的遼東戰役。一次,梁父帶兵征糧,偶遇梁夢之母,兩人一見鍾情,墜入愛河。梁父承諾,無論戰果如何,都要留下來,同梁母一起,男耕女織,孝敬雙親,生兒育女。

一年後,梁母產下一對龍鳳胎,也就是梁夢、梁深姐弟。夫婦大喜,梁父對梁母說:“等打完眼前一仗,便卸甲歸田,從此後,管它誰做天下、誰勝誰敗,安心過自己的小ri子。”

可這世上的很多事情,雖然想法美好,但結果卻很殘酷。在寧遠大戰剛開始不久,一次關鍵戰役中,梁父帶軍側襲清軍,不料清軍早有防備,明軍被圍,死傷慘重。在回撤時,梁父身重數劍,死在亂軍中。

噩耗傳來,梁母痛斷肝腸,整ri以淚洗麵,若不是放不下兩個年幼的孩子,她早就殉夫而去。盡管梁母堅強著,但失夫之痛使她身體每況愈下,不久就身染重病,臥床不起。艱難的熬了近一年,梁母最終沒能抵擋悲傷和病魔的雙重折磨,扔下兩個可憐的孩子,撒手西去。

不足三歲的梁夢姐弟,隻能跟著年邁的爺爺nǎinǎi生活,ri子過的極其貧苦、極其艱難。命運這東西,真是讓人琢磨不透,更無公平可言,幸福的人橫豎都幸福,而受苦的人往往苦上加苦。

在梁夢姐弟八歲那年,爺爺、nǎinǎi先後離逝,無依無靠的姐弟倆,隻能跟著隔房的一個叔叔生活。說到此,梁夢早已淚流滿麵,哽咽難語。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一幕幕閃現眼前,讓她的心一陣陣發痛。

走在前麵的梁深,默默抹著眼淚,姐姐的痛,隻有他才能深切體會,因為那也是他的痛。雲澤靜靜看著梁夢,不知該如何安慰這命苦的姑娘,或許再多、再暖的語言,也無法改變她過往吃過的苦,平複她此刻難過而悲傷的情緒。那麼,沉默或一個鼓勵的眼神,應該能勝過一切語言吧。

等梁夢的情緒平靜下來,雲澤才又試探著問:“那個叔叔帶你們好嗎?”

梁夢點頭、又搖頭,語氣矛盾的說:“我不知道該如何評價他,若說他不好,可他畢竟收養了我和弟弟,把我們拉扯到十六歲;說他好吧,可想起他揮起的拳頭和棍子,還有那些吃不飽的ri子,我又沒法語氣堅定。”她歎了口氣,接道,“不管怎麼說,我還是念他的恩,如果有好的一天,我還是會好好報答他。”

梁深插話說:“幹嗎還要報答他,他對我們,功過相抵,誰也不欠誰。”

梁夢擦掉淚水,輕輕說:“不管怎麼說,他畢竟對我們有收養之恩……”

梁深哼了一聲,憤憤說:“若不是爺爺把老院子給他,他會收養我們嗎?”梁夢微微搖頭,沒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