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咬了咬牙，一眾人矮身退下。
“陛下。”軒轅曜右手撐著額頭，閉上了眼。
衛賢給他蓋上了一件薄衣。
“聖元立朝十五年，那孩子如今也是十五了。”軒轅曜擺了擺手，衛賢後撤了一步。
“陛下這都是為了國家，做什麼都是應該的。”
“她若是已經離世便也罷了，若還活著……”軒轅曜睜開了雙眼，“希望她不會後悔來到這個世上。”
衛賢沒有再說話，靜靜地低著腦袋立在一旁。
軒轅曜眯著眼看著他，輕輕哼了一聲，屋內陷入了無際的沉默中去。
“這件事，我不希望落入王爺耳中。”軒轅曜突然想到什麼，皺了皺眉。
“王爺？”衛賢一時間沒能反應過來，“這，逍遙王能力很強，陛下不找王爺協助也就罷了，為何還不與王爺知道？”
“你不懂。”軒轅曜搖了搖頭。他怎麼會忘記自家弟弟當初一直纏著他問小妹妹的事——當年的他也不懂得那麼多，隻是突然發現自己一切美好都消失了，母妃走了，父王，哦不，父皇沒多久也去了。
如今他隻剩下弟弟和妹妹了，而妹妹呢，更是在不久之後便要遠嫁了……
妹妹當真是長大了，都到了出嫁的年齡了……
軒轅曜陷入了沉思，衛賢的問題並沒有得到想要的答案，但看到他的模樣隻能訕訕地閉了嘴，安靜的站在一旁。
軒轅曜撇了他一眼，無言一笑。
軒轅逸此時正在趕往無葉城的路上，本不該出現的行程因為軒轅曜也因為默筱雨，總之軒轅逸不甘心就此放棄。就算她不是……但至少她與她實在是太像了，已經難以想象這種巧合的出現，就算那個身影在他的腦中幾乎消散，但他依舊不願意放棄。
事實上，對於從未謀麵的“小妹妹”，軒轅逸早沒了當年的執著，如今的他已經到了生兒育女的年齡，又怎麼會對一個可能根本不存在的女孩有什麼心思呢。
更多的是他心底的愧疚，那種愧疚他在父王的臉上看到過——
那是他最後一次看到父親。
龍床上躺著的不再是那個英勇無比的大將軍，沒了血色的臉慘白的嚇人。那時的軒轅逸嚇壞了，整個人就想往軒轅飛身上趴，被一旁的太監攔住，抱開去三五米。
那時候軒轅飛看著小小的他，無力的抬了抬手，微微張了張嘴，但是軒轅逸什麼都沒聽到，隻是清醒的看到了他眼角滑落的淚。
他的表情，七歲的孩子看不懂但卻印象深刻，一直到三兩年前軒轅逸都無法理解他的神情，如今與軒轅曜的交流讓他重新看到了那一神情。不是在軒轅曜的臉上，而是在他自己的臉上——
他該知道的，那是羞愧，當真的羞愧。
這是對前朝的羞愧，是對百姓的羞愧。
更是對那個素未謀麵的妹妹感到羞愧。
軒轅逸無比的希望她還活著，至少他還能為自己的父親贖罪，但是他有不希望她或者——無父無母，一個人在這世上該是多痛苦，這種感覺一直到前不久軒轅逸自己才清楚的體會。更何況一個女孩，十五個年頭都是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