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有權勢的一族之中,單獨一個完全沒有血緣關係的兒子,會受到怎樣的對待,我大概能想像得出。恐怕在全家之中,涉的地位是非常的低微吧。

葉隱:“難道說...所說的『鹿野上』,是您母親的舊姓嗎?”

涉“嗯。您很清楚呢。雖然並不是因為有人當麵告訴我不允許用家族的姓氏”

葉隱:“......”

這個人說話的時候臉上還帶著微笑,可是,僅僅是沒有當麵對他說而已,卻用其他間接的說法告訴他了吧。他的這種溫和,也是因為那樣的艱辛而逐漸養成的吧。這個人的話,也許可以信賴他。不,等一下,還言之過早。

葉隱:“...不過,是家人的話,在會麵日來見她的話不是也可以嗎。假若就算不能來,至少可以經常聯絡”

他溫和的表情上,浮現出苦澀的陰影。

涉“那是...做不到的啊。那是被嚴加禁止的事情啊”

葉隱:“禁止...?那是為什麼?不是家人嗎?那樣的話...”

涉“雖然不能告訴您詳情,但我們的族人,是不能去見邑那的。而且...”

葉隱:“而且...?”

涉用帶著悲傷的口氣低聲說道。

涉“因為家妹必定在憎恨著我們這些家人啊。當然,也包括我在內。雖說那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葉隱:“為什麼會被她憎恨呢?是因為沒有血緣關係嗎?”

這個人是真的從心底在為邑那擔心,我深深地感覺到這一點。那樣的話如果能來見她好好談一談,恐怕因為一些不和產生的誤會也可以化解,要涉與邑那達成和解也是應該可以做到的。

涉“不,我們的家族非常複雜,雖然大家基本上是同一個父親,不過母親卻是各自分開的”

涉“因此...是不會僅僅因為沒有血緣關係,就討厭我的”

葉隱:“那麼...發生過什麼事情嗎?榛葉與您的家人之間”

恐怕那裏就是問題的核心。是榛葉被送進學園,變成『guest』的原因。

涉“......”

涉的臉上,飽含著深切的悲傷。

涉“我對妹妹什麼也沒有做過...可是,什麼沒有做過這件事本身,有時也會變成罪孽啊...”

涉的嘴唇打著哆嗦,雖然想繼續說下去,可是最終,卻還是沒能說出口。他用手指按住眉心,手掌覆在臉上,深深地低下頭去。他的脊背在顫抖著。

葉隱:“...沒關係的。就算現在不對我說也可以”

這個溫和的人竟會如此的痛苦,我實在是看不下去了。

涉“對不起...老實說...我很害怕啊。所以至今還...沒有去見她的勇氣”

涉“所以...隻好勞駕您...不過請您相信我...這份掛念妹妹的心情是真的...”

涉“隻有這一點,請您相信我...”

葉隱:“什麼時候能告訴我呢...?”

涉“葉隱:先生...若是您能夠繼續做家妹的朋友...總有一天,不過,現在還...對不起...”

葉隱:“涉先生,您在掛念著榛葉這件事,我很清楚了”

葉隱:“我想那份心情絕對會傳達給她的”

涉終於抬起頭來,略帶淒苦地笑了。

涉“您的心意我很感謝。不過...我想那太勉強了”

葉隱:“沒有那回事的”

葉隱:“而且對於我來說,知道有如此為榛葉著想的家人,我也很高興”

不過等一下。

明明因為某些事情,就連家人都不見麵的,為什麼那個叫李燕玲的女人,每一次每一次,都能來見邑那?

葉隱:“剛才...您說過您的家人,是禁止去和邑那見麵的吧?”

涉“嗯,嗯—...不過,理由還是”

涉的臉上浮現出恐懼的神情,我打斷他的話道。

葉隱:“不,理由或者是誰禁止的,我不是想問你那種事情的”

葉隱:“在每次的會麵日,都有個名叫李燕玲的女人來見邑那,她到底是什麼人?”

難道那個女人,也和涉一樣,是她不同姓氏的姐妹嗎?涉溫和的表情,因痛苦而顯得有些扭曲。

涉“那個女人...不,她曾經是邑那的家庭教師啊”

葉隱:“這個我聽說過”

涉“也有這方麵的關係吧...燕玲是唯一一個,被允許和邑那接觸的人啊”

葉隱:“不理睬您和家人嗎?”

涉“嗯...是的...而且...邑那也隻信賴燕玲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