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 避之不及
君若天上雲,儂若雲中鳥,
相隨相依映日浴風。
君若湖中水,儂似水心花,
相親相戀浴月弄影
人間緣何聚散,人間何有悲歡,
但願與君長相守,莫作那曇花一現。
台上女子各個內靈外秀婀娜嫵媚,伴著輕柔的樂曲,或甩肩、或彈腿、擺臂,揚手、抖袖勾膝……衣帶飄飄,踏著曲子,行動間動作整齊劃一。
但見她們時而圍作一團,時而一劃而分兩兩相宜,轉眼又排列成行,忽而身形一轉,分成幾行幾列,身子輕盈妖嬈又輕靈柔美,翩躚的舞姿引人入勝,歌聲陶醉傳神入畫。
仿佛是陽春三月,碧柳成行,結伴而行的女子,迎著春風連裾踏歌,掐腰粉嫩襦裙翠綠,青衣粉裙長袖翩然,八角穿絲流蘇墜墜壓裙角憑添風韻,胭脂紅的牡丹暗壓鬢角豔而不俗,粉色輕紗遮擋芙蓉,無法辨認真人相貌。
十二名女子清一色的輕羅舞衣,一般無二的裝扮,程邵霆溫和的目光就這麼隨意一掃,在眾多舞女中輕易的便將台上的黎琦認出。
他緩緩的依住廊柱,慵懶隨意,修長幹淨的手指握著酒杯輕輕啜飲,柔和的唇角卻彎起一抹意味深長,眸光牢牢地鎖定台上。
假如,這個時候,台上的黎琦向這邊望過來,與他的目光兩兩相撞,會是怎樣的……
心,陡然跳了一下,很久沒有這樣的感覺,他忽然很期待。
讓程邵霆倍覺失望的是,黎琦一直到下台都沒有看向他的方向,甚至都沒有往台下瞥上一眼,她似乎是一直沉浸在舞曲的韻律節拍中,亦或是自始至終都心不在焉,仿佛身體隻是隨意的伴著樂曲擺動,但這絲毫不影響她準確的踏住每一個節拍,反而讓人在她迷茫的神色中發現另外一種引人入勝之美。
程邵霆越來越氣餒,氣悶的原因連自己都有些好笑,眼睜睜的看著一曲舞畢,黎琦敷衍的同眾女子一起向台下俯身施禮,然後像一朵流雲,悠然的滑出舞台。
不見,同在二樓的另一個包房中,一雙邪妄的眸子上下掃了黎琦幾十遍,見她下台,附耳對身邊的狗腿說了句什麼,等人離開後,又呆了片刻,長指敲了兩下桌案,陡然拂袖而起,絳紫色的衣袍拂過桌案,人無聲的退出了望月樓。
台後是一段昏暗的後廊,黎琦輕車熟路的走了不下百遍,不用眼看都知道哪是台階,哪是拱門。下台後她長舒一口氣,邊走邊抖了抖舞衣的水袖,伸手取下頭上的牡丹,隨手摘掉麵上的輕紗。
黑暗中,不知從哪裏冒出一個黑影,看衣著不是望月樓的人,大概是來此喝花酒的客人。但是客人一般都在前麵,不到這個地方,黎琦也不多想,主動側身讓路。
不料,走近後,那個黑影竟跨步上前,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
“黎琦姑娘?”
疑問的話,不容置疑的口氣,又冷又輕蔑的聲音。
黎琦下意識後退一步要喊,又一個黑影逼近同樣抓住她的胳膊。
“識相的話不要嚷,跟我們走。”
赤裸裸的綁票啊——黎琦被嚇傻,任由他們拖著向前。
那兩人對望月樓很是熟悉。
樓後有一個偏僻的樓梯,是專門給望月樓內的他用的。
他們拖著黎琦由此直奔三樓。
黎琦皺眉,就算沒有仔細逛過,她也知道這望月樓一樓是大堂,招呼一般賓客的地方;二樓是雅閣,時常招待一些達官顯貴;三樓全是客房,卻比其他客棧的客房條件好了幾十倍,一般人哪上的來,誰白了就是有錢的貴人公子之類喝酒狎妓尋歡作樂的場所。
估計是哪個大爺見了她的舞姿,一時興起,這種情況不是沒有可能。可她還不想做那不一般的“二般”人啊!
陌生的環境更叫她心如擂鼓,怒瞪著身邊的兩座大山,心裏講他們的主子問候了幾百遍,一邊不時的四下亂看,焦急的想著脫身之法。
後樓梯很偏僻,一路都沒能碰上個人,黎琦越走越是絕望。到了一間客房門口,兩人打開門,狠狠的推了人進去。
饒是有心理準備,黎琦還是被關門聲驚了一驚,下意識的便去開門,當然徒勞無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