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給自己一個理由1(1 / 2)

在舍不得脫離現代生活的情況下,所謂隱居隻是個心態。

十五年前陳天戈在這條小徑鍛煉時,每天幾乎沒人。現在卻因為有太多晨練者上山,市政做成了勉強錯開兩輛車的路。靠山的斜坡刨成齜牙咧嘴的截麵,彌漫了雜草灌木,參差不齊,像剛剪的『毛』寸發型。

三四月份的氣候還不能讓低矮的草本茁壯,零零散散的努力的冒著水嫩的綠『色』。說是登山其實就是順著漫坡步行,連個有效做功的抬腿也沒有。好在是鬆木成林,灌木叢生,也算得上空氣清新。

陳天戈沒敢撒開了跑,跟一堆堆的晨練者一樣,四處『亂』晃的眼睛一次次撫『摸』過『露』珠。多年習慣的路程和方式已經不能讓他能像其他人一樣汗流浹背,那怕從山腳到山頂不停歇也隻是微微發熱。

“小陳還是厲害呀”

“你要是見天的這樣弄個十來年也跟我一樣”

每天都這幾句話,熟人,熟路,熟話。都心裏膩歪,特沒勁,還非得笑著打哈哈。一句話再說的親切重複幾千遍也能淡出鳥來,說著說著都忘記了什麼意思,就這樣,他就怎麼一說,你就怎麼一回。

“21分鍾,沒意思呀。”陳天戈看了看表嘀咕著。一般人四五十分鍾的路程他即便再壓著也用不了一半時間。

“老規矩?”

“老規矩”一碗小米飯,一碟土豆絲,一碟蘿卜鹹菜。自從十幾年前來長治這地兒早餐他就沒變過,連坐的凳子方位都一樣。

“天哥,完了還去滴穀寺?那圓真和尚就是個諞(pie)貨”

“我也是諞貨,爭取諞的他再不敢跟人諞嘍。”

“天哥,和尚摳門。見天的見人找他算卦,都是些老板,修廟還是從上頭要錢。沒兒沒女的他攥錢幹啥?哪像天哥,吃小米飯都預存兩千。”

“我是懶得裝零錢,馬虎的容易丟零錢。”

“嘿嘿”二剛子忙乎著去招呼越來越多的晨練者。陳天戈也利索的吃完站起身走了。招呼也不用打,比家裏混吃飯的兒女還省事。又去重複他混吃等死的日子。

陳天戈從2000年路過這兒覺得還不錯就留下來了,當時正好有怎麼個買房上戶的接口。十五年了,除了晨練時懷念北武當山的山路,已經當這裏是祖籍了。

幾年前回去過,香火鼎盛的道觀早已不是當初破爛的樣子,七八十個師兄弟都油光滿麵的,道袍裏包裹著的不再是原來的道心,握著的手傳過來的也不再是原來的情義,估計師兄弟已經不再會用道禮,精致的所謂素餐滿滿的表達著牛『逼』的範兒。

原本曲折陡峭的路滿滿當當的塞著人,一步步往道觀挪,連他自己也是買了門票的,但那是回家呀,當時就特別理解溥儀回故宮買門票的滋味。

“老圓”陳天戈沒管有沒人應就晃悠著去了後院。和尚說那是禪院。對陳天戈的叫法圓真也是糾正了多次,無用後也就不再糾纏。陳天戈認為反正是和尚,姓什麼無所謂,叫什麼就是什麼。和尚無語,還得故作高深的認為陳道友禪機無限。

滴穀寺是個三進的四合院,除了大門開在正中,其他的跟四合院沒多大區別。大殿也叫大雄寶殿,過去佛、現世佛、未來佛就那樣擠著,高大偉岸,莊嚴肅穆。可惜,被虔誠的居士們圍上了紅帷紅幡,特顯得喜慶。東西廂房,連正門兩側的南廂房也被老圓創了名堂立了莫名其妙的塑像。

“老圓,我這段時間瞎看,聽說你們佛教有淨土宗、禪宗、大乘、小乘、密宗什麼的。你是那一宗的?”

“我是本土宗的,跟那些外來的不一樣。跟你們道教同宗,屬於闡教轉過來的。”老圓原來還一口一個老衲、貧僧,後來陳天戈逮著狠狠的用唾沫噴一臉後再也不老不貧了。也是,他要真是個和尚也不會每天琢磨著易經用四柱八卦給人算命了。

“哎呦,你咋不說你呼風喚雨呢?”

“你能說鴻鈞老祖不存在?”

這還真不能說,陳天戈不管怎樣是有道士證,心裏再膩煩蓋他頭頂上的神也不能隨口拿神明胡扯。雖然他師父隻是借道士名頭才活下來,但卻告訴他舉頭三尺有神明。更何況自己一直標榜自己是俗世的真道士,就不跟廟裏的假和尚較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