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謝青已經給自己倒滿了一杯酒,仰麵一飲而盡。旁邊幾個酒客拍手叫好,冰天雪地的他們無所事事,便拉著謝青一同拚酒。酒館裏的氣氛很快便高漲起來,謝青暗地用妖術控製了自己的酒量,一個時辰過後這裏喝倒一片。
“謝、謝小哥,你可真能喝!”那讀書人整個人都癱軟在酒桌上,擺手連連道:“算你狠!下次我們再一決勝負……”
“曹兄弟,承讓了!”餘光瞥了眼白素貞,謝青不經意地提起一句:“曹兄弟,那許宣可是個老實人呢?”
讀書人斜眼:“哈,他看起來確實是個老實人,隻能說是看起來!若是說實話,許小乙不過是個偽君子,這種偽善的人最是討厭……”
“那他最近一直在忙些什麼?”
“許小乙呀,他有個好姐夫,就算發配了也被打點好,什麼事兒都不用幹……不過是每天遊手好閑。你往南走,橋下有家王家客棧,他就住在那裏。”
言罷,倒在酒桌上呼呼大睡。
“你來此,就是故意讓我聽這些?”轉身,白素貞淡淡地看著他,分不清是喜是怒:“市井之言如何能當真?誣蔑他的話,我是絕不相信的!”
謝青漫不經心地敲著桌子:“我會讓你親眼見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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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白素貞坐著一乘小轎,親自來拜訪王家客棧。
可巧那王主人正在門外閑立,便於他搭上了話,請了許宣初來。半年未見,許宣乍一見白素貞便叫道:“你這冤家!害得我好慘!”他轉身叮囑王主人:“這人是妖精,切莫讓她進來!”
白素貞隻覺自己的一腔熱情被生生破滅。可她依舊不甘心,上前巧妙地將這一切過錯推給了倒黴的‘前夫’。許宣不肯接受她,但重點是除了許宣,左右鄰裏都深深地同情白素貞。在他們看來,許宣不過是胡言亂語罷了,世上哪有什麼鬼神妖怪之談?
一旁,謝青冷笑道:“姐姐,何必跟著人多廢話?不過是口議婚事,現在看來不提也罷!”
尚未回答,那王家主人心中天平早已偏向白素貞,連忙勸道:“既然小娘子已經許嫁小乙官人,怎能反悔?且來我店裏住兩日,也好消解誤會。”
“那就有勞店家了。”白素貞垂首盈盈下拜,謝青壓根不明白她心裏是怎麼想的,女孩子執著起來真可怕。隨即在王家客棧裏包下兩間房,一夜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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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小官人,早?”
“謝小哥早。”
許宣亂瞄著路上來來往往的行人,心料謝青不會在光天化日之下殺人,稍微放下心來。他並不相信白素貞的說辭,連帶著對謝青也格外警惕。
“小官人這是要去哪裏?在下初來這蘇州城不是很熟悉,不如小官人帶著在下遊曆一番如何?”謝青有意為難他,含笑道。
“這,這……”許宣警惕地看著他,這妖精能有什麼好心?他果斷拒絕:“在下有事情,恐怕有心無力了。”
謝青望著前麵幾個嬉戲兒童,隨口答道:“那真是遺憾了……小官人請慢走。”
許宣放下心來,恨不得立刻安插上一雙翅膀。他抬腳欲行,忽聽謝青不經意提了一句:“小官人,你對我姐姐怎麼看?”
“白娘子溫柔大方,會是個好妻子。”幾乎是不假思索地脫口而出,許宣一頭冷汗。他突然意識到謝青大概是試探他,幸好自己隻是將仇恨深深地埋在心裏!
“是麼?既然我姐姐如此好,可你為什麼不願意娶她?”
許宣慢慢地揚起了一個微笑:“謝小哥說笑了。並非在下不願意娶尊姐,而是自認配不上。小哥青年才俊,且與白娘子是表親,為何不近水樓台先得月呢?”
原來他早就知道了?
眼觀謝青渾身如同一震,許宣不動聲色地撤退。沒想到他竟然猜對了……這兩個妖精之間也有些不同尋常之處!許宣愛戀美色,但他更能看清形勢,更重視自己的生命。想到此間,許宣匆匆從某個書攤上借了筆墨,給姐夫寫了一封信。
辦完這件事,許宣開始大街小巷地尋找會捉妖的道士。有人推薦他去承天寺附近請一位終南山來的先生,據說有大能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