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可惜,許宣同學並沒有謝青所祝願的那樣好運氣。
他被壓入衙門問罪,差點將他認作妖人潑上一盆狗血。許宣聽了事情大概經過,恍惚知道這大概是怎麼回事了。立刻將白素貞謝青合盤供出,官差帶人前去雙茶坊巷口秀王府牆對黑樓子捉拿青白二人,毫無疑問落了個空。
臨安府大尹思及謝青‘謀反跳湖’的前科,派遣官差再去蔡家酒樓問了個清楚,謝青前些日子確實出沒此處。如此一來他們也拿妖精們沒辦法,隻有將許宣治了一個‘不應得為而為之事’的罪名下放蘇州牢房做工,免刺刑滿釋放。
李募事自覺對不起自家小舅,拿出銀錢替他上下使用,好讓許宣少遭些罪。那許宣悲悲戚戚的,隻恨自己一時鬼迷心竅,落了個今日後果!好在怪異之談不易宣告於世,所以除了縣衙眾人外,街坊百姓隻知他是交友不慎。
及至蘇州,許宣並沒有去牢房,而是在吉利橋下開客棧的王主人家歇了。他因上下都打點好了,所以並不是十分辛苦。隻是許宣心中苦悶,喝多了酒便在壁上提了一首詩,詩曰:
“獨上高樓望故鄉,愁看斜日照紗窗。平生自是真誠士,誰料相逢妖媚娘!白白不知歸甚處?青青豈識在何方?拋離骨肉來蘇地,思想家中寸斷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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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回這臨安城西湖底。
眼見已經十多日過去了,謝青悶在湖底,不得外出——西湖附近沒事便有幾個官差四處轉悠呢,偶爾還來個道士施法除妖。好在他們並不出去,白素貞道行高深,所以那些‘大師們’每每是撈了幾條小魚交差。
“我說姐姐,我們要在這裏悶一輩子麼?”謝青終於忍耐不住了,主動邀請白素貞前來喝茶探討人生:“這都半個月了……我覺得我渾身都要發黴了。”他抖了抖。
哀怨地瞥了他一眼,白素貞答道:“你以為我不擔心麼?我到如今都不知道小乙官人的下落……你放心,那凡人不過六七十壽命,等過了二三十年就沒人來理睬我們了。”
“二三十年!你的小乙官人也成老頭兒了吧!”
白素貞抬頭:“也是啊?青青,不如你等會兒趁人不注意出去看看?”
這可不是個好差事。謝青連現在是白天夜晚也不知道,周圍還有那麼多虎視眈眈的官差。但他依舊很想出去曬曬太陽,末了白素貞提出了一個好主意——想法設法混入漁民的籃子裏,然後變身……在被煮成紅燒魚之前。
“那你呢?”對於刺激冒險的事情,謝青一向覺得很有意思:“附近人好像沒有吃蛇羹的習慣……”
“謝青……出去!”白素貞恨恨地咬牙,軟妹子也有發怒的時候。謝青懶洋洋地笑了,走出府邸搖身一變恢複了魚身,慢悠悠向上遊去。
接下來的經曆還算順利,他成功地混入一家漁民的網中,還沒被拎到菜市場,便被人買走了。附近有很多酒客下酒喜歡吃新鮮的魚,因而店家習慣來漁船上賣魚。
謝青甩了甩魚尾巴,瞪著死魚眼打量著買他的人,應該是個酒樓裏的普通小夥計。他無聊地打了個哈欠,等到人少的地方就可以走了……小兄弟啊,對不起了。
竹籃子一晃一晃的,連帶著謝青被搖得口吐白沫。那夥計終於走入了一個較為陰暗的地方,信手將他放到了案板旁,對著外麵叫道:“師傅,魚買來了!”
外麵傳來聲音:“買好了?拿來我看看,你這小子不知道會不會挑魚!”
小夥計喜滋滋地捧著竹籃子給廚房大師傅看青魚:“師傅您看,這魚可好了!”謝青翻了個白眼,躺在那裏裝死。
“你這小子!這魚差不多都斷氣了,一點都不新鮮……”
“這魚剛剛還活蹦亂跳的!師傅,這真的不怪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