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挽從客棧離開之後,找了不起眼的小巷子就鑽了進去。四下打量了一番,確定沒人注意這裏之後,說道:“先生,您在嗎!”
“什麼事?”一個衣衫襤褸的禿頂老者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秦挽身後,手裏拎著一個破酒壺,心不在焉的說道。
隨著老者出現,二人周圍似乎多出了一道無形的屏障,仿佛把二人和外界割裂在了兩處。
秦挽見到老者不禁鬆了一口氣,自己這位先生雖然其貌不揚,但修為卻是深不可測。“先生,這狼煙城裏發生什麼事情了,怎麼看起來人心惶惶的?”
老者撇了撇嘴,不耐煩的道:“還不是你們家那點破事,墨欒家準備送進長安城的一個閨女,被查出跟外人有私情,立馬便被處死了。但是那閨女的情郎是鎮北王的私生子,得知愛人身死之後便跑到墨欒家去鬧騰,你說這小子他鬧騰就鬧騰吧,偏偏還沒有表明身份,被墨欒家打成了廢人扔了出來。鎮北王見到他的時候,這小子外傷情傷加在一塊,已經奄奄一息了,隻說了句要和心上人葬在一塊,就死了。鎮北王白發人送黑發人,本就夠難受了,可墨欒家還偏偏不許兩人合葬,鎮北王一氣之下便把兒子的靈柩停在了鎮北王府大門外,放出話去,墨欒家一天不答應,他就一天不出殯。這兩家一慪氣,底下的人就打起來了,所屬鎮北王的軍方侯爺跟背靠墨欒氏的官方侯爺兩邊理論個不停,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鬧的長安城裏都知道了,但是也隻當一個樂子看。倒是東邊司徒家掌事的小子打趣鎮北王說了句‘您老的多大了,還有這麼小的兒子,是您親生的不?’一句話就惹惱了鎮北王,說‘信不信我踏平你四大家!’,司徒家的被嚇著了,就沒了下文,但是一方王座話既然說出口了,底下的人就動了起來。如今北方已經有十八路諸侯合共九十萬大軍動身,兵鋒直指狼煙城,你說這城內的百姓能安分嗎?”
秦挽聽的一陣汗顏,“讓先生見笑了,但是軍隊動作,父親他就不管管嗎?”
老者譏諷一笑,“你爹他倒是想管,但是怎麼管?管得了嗎?是鎮北王一手把你爹帶大,長兄如父,是讓鎮北王給墨欒家賠禮道歉,還是讓你爹自己壞了千年大統的規矩,依從鎮北王將那對苦命鴛鴦合葬一處?要真是合葬了,就是丟光了帝國皇室千年的臉麵!所以你爹隻能選擇不聞不問,裝傻當做沒聽見!”
“既然如此,大伯他為什麼還要堅持合葬呢?”秦挽有些疑惑。
“我教了你這麼久,這點事都想不明白嗎?”老者灌了一口酒,對秦挽是絲毫不客氣,
秦挽凝神思索了一會兒,突然明白了,“大伯他何嚐不明白這個道理,或許大伯本意是隻想低調的安葬他們,息事寧人。但是年紀大了,又正在氣頭上,沒控製住事態的發展,一下子就鬧大了,收不住了,隻能將錯就錯。先生,我說的對嗎?”
老者不置可否,隻顧著繼續飲酒,絲毫不理會秦挽。
秦挽也不在意,繼續說道:“但是,什麼是對,什麼又是錯呢?為了一個不知如何的未來,便處死一個家族子女,是規矩大?還是人命大?為兒女情長而草菅人命,為一家之事而動用國之利器,是人情顏麵重要?還是法紀律理重要?”隨即拱手一拜,“還請先生解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