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源掐指一算,他已經死到第三次了。
第一次他被卡車撞死,第二次走在路上被花盆砸死,第三次是乘坐的列車爆炸,死得不能再死。奇怪的是他每次死後睜開眼都會回到生前的某個時刻,當他第四次坐在到a城的飛機上,手裏拿著半個熱狗時,簡源忽然明白自己是陷入了輪回中了。
他低頭咬了口熱狗,再抬頭看向窗外白茫茫的天空,心想這種時候是不是也要保持微笑。
他現在唯一的問題是他既不打怪也沒有係統給他任務,他能做隻有每過三個月就死一次,讀檔重來回到吃手中吞拿魚熱狗的時候。
……他已經厭倦吞拿魚了,好煩。
第一個輪回他去a城租房子,莫名其妙就和一個不知名的編劇同居了一個多月,後來又有個據說是小天王的演員住進房子,再然後編劇和演員搞在了一起。簡源全程是作為圍觀的單身狗看他們秀恩愛的,兩個月後他要搬出房子時就被車撞死了。
第二個輪回他努力忍受了三個月的秀恩愛閃光彈,某天被砸死了。
至於第三個輪回,他認為問題出在這對基佬西皮上,非常堅決地下機場後就改乘列車到另一座城市。這個輪回他連二十四小時都沒活夠。
簡源晃了晃腦袋,拿起麵前的蘇打水一飲而盡,嘴裏那股該死的吞拿魚味道還是沒有消散。他仰頭盯著飛機上的電視,又看見那張他看了三個輪回的俊臉,小天王笑的時候會露出一排白牙,但這家夥通常都是一張別人欠他八百萬的臉,脾氣也不算太好。
“你拿了我的蘇打水。”一隻白淨的手在簡源眼前輕輕揮了一下,簡源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坐了這麼久的飛機旁邊是有人的。他扭頭看去,坐在他旁邊的是一個年齡大概十六七歲的少年,黑發藍眸,是個混血兒。
“不好意思。我幫你再重拿一瓶?”簡源有些尷尬,他忽然想起他確實沒有叫過蘇打水,剛剛關顧著想事情就給忘記了。
少年盯著他的臉看了一會,搖了搖頭,“是我的錯,我不小心放在了你的桌上。”
他的桌子明明離少年的桌子是有點距離的。簡源握著杯子的手微微一抖,他沒明白少年這句話的意思,總有種被人搭訕的感覺。“我幫你重新拿一杯。”
“不用,我不喜歡喝蘇打水。”少年把脖子上掛著的耳機重新戴上,收回了放在簡源身上的眼神,開始在桌子上寫起數獨題。他寫了兩個數字,又看了簡源一眼,深藍的眼眸如同陽光下的海麵起著微波細瀾。
話說他前三個輪回有沒有遇到這個少年來著。簡源在腦袋裏回想了一遍,發現他根本沒有對這個少年的印象,按道理像這麼精致的麵孔要忘記很難,可是他居然完全沒注意到少年。他搓了搓手指,再看向少年那邊時正好對上那雙藍眸。
“蘇打水是我用來使思維保持通暢的東西,”少年完全沒有被發現偷窺行為的尷尬,一本正經地向簡源解釋,“看漂亮的人容易使我做題速度清晰。”
簡源還是第一次被人這麼誇長相,不知道該回答什麼,就硬邦邦地說了句“你中文說的不錯。”
“謝謝。我出生在中國,中文才是母語。意大利語我隻能略通一二。”少年摘下了耳機,神色認真,似乎對簡源的誇獎很在意。
“意大利男人是情話的高手。”
“我遺傳母親的性格更多,很少說情話,這種東西是不能隨便對人講的。”少年說話的語速不快,從說話的方式來看也是不常與別人交流的人。他頓了一會,又加了一句,“剛剛看你沒什麼精神,蘇打水能讓你的心情好起來。”
簡源猜這個混血少年一定很受女生歡迎,女人總會對長得好看又紳士的男人產生好感。
“因為難得能遇到長得能讓我心情舒暢的人,所以就多說了幾句話。”少年歪著頭笑了笑,但嘴角勾起的幅度不大,看上去跟沒笑差不多,“我們的目的地不同,希望還能見到你。”
兩小時後飛機到達a城,簡源下機後隨便找了張塑料椅坐著,不知道自己該往哪裏走。他拋了枚硬幣決定自己該去還是該留,結果是菊花的壓倒性勝利,他反省後發現自己就不該選人頭作為留下來的麵,因為硬幣上沒有人頭。
簡源拖著行李箱走過熟悉的街道,傍晚五點的陽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長,他走過他被撞死的街道,走過他被砸死的街道,還抬頭看了眼遠處列車的軌道。他掏出手機撥了個號碼,沒有撥通。
果然他不在以前的世界了。
他按記憶走到夏清明樓下的咖啡店門前,隔著玻璃又一次看見那個穿著白色襯衫和格子外套的男人。店裏的裝橫還是和以前一樣,女服務員的製服裙下的腿纖細美好,上衣也剛好勾勒出年輕女孩發育良好的胸部。
女孩子都很漂亮,然而這個世界的長得好的男人都是同性戀。
“簡先生,我已經給你點了卡布奇諾和蛋糕。”男人起身幫簡源拉開椅子,丹鳳眼彎成一條細細的線,“擅自主張點了單,希望不要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