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韓美蔚在睡夢中撓了撓頭,指甲與頭皮發出沙沙的聲音驚動了她尚未蘇醒的中樞神經,接著是賓館被子上的消毒水味道,一翻身,她的身體就緊緊的與一席溫熱的皮肉貼合在了一起。
時鍾哢噠哢噠的召喚,像是禮堂的鍾聲,教堂鮮紅的地毯上,走來了身著白大褂的陳浩,他微微欠了欠身,對她做出一個極紳士的禮節。還有一個月,他們就要結婚了。這個夢,纏繞在韓美蔚的早晨,已經有好幾天了。
可是她的未婚夫陳浩不是去了北京的醫師學術交流會嗎?
那麼這張裹在她身上的肉皮,是誰的呢?
韓美蔚突然就醒了,身體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哆嗦,海馬體瘋狂的奔馳,像隻狂奔的草。泥馬,奔回昨天晚上的記憶。
“今晚在‘時間’排了個場子,韓美蔚你別吃了,快跟我走!”
“你輸了韓美蔚,喝!”
“要結婚怎麼了?韓美蔚你別拿結婚當幌子,喝!”
“很疼麼?忍一忍就過去了。”
韓美蔚小心翼翼的推開那張結實的肉皮,揪起被子裹在自己身上,那張肉皮不耐煩的翻了個身,臀線j□j在陽光下。
婚前一夜情。
婚前一夜情。
婚前一夜情。
韓美蔚心裏叨咕著這五個字的罪行,裹著被子像隻禿了毛的小雞一樣爬下床,踩著鵝卵石鋪成的地板,五官驚悚的糾結在一起,醜得像新出生無助的嬰兒。
內衣,內衣在沙發上。
內褲,內褲在...
在肉皮的腳上!!
蒼天啊!韓美蔚幾近散架的身體包裹著撲通撲通千瘡百孔的心,盡量不去聯想昨晚有多激烈,可是她越不想,腦子裏卻充滿了各種旖旎的感覺,若是用力想仔細想,卻又回想不出什麼。
穿好衣服,馬上走人,決不能驚動肉皮。
五分鍾後,她的手不再抽,衣服也穿好,她後退著離開了房間,手裏提著自己的高跟鞋,腳丫子踩在有地熱的鵝卵石地板上,悄悄的,悄悄的合上門...
門被關上的一刹那,落地窗外的陽光強烈而刺眼,躺在床上的男人,逆著光,被沾染上修長的曲線,印在她的腦海裏,怎麼也揮之不去。
“小姐?”肩膀被人從背後拍了一下,讓做賊心虛的韓美蔚差點跳起來。
“幹、幹、幹嘛!”
“小姐,我是酒店的服務生,請問您,要退房嗎?”
“退退退...”“好的,請跟我來。”
“房?”
從小到大,一緊張就結巴的毛病,怎麼也改不了。
韓美蔚跟著服務生來到前台,等著算好押金付款,她甚至不敢看服務生一樣,心虛的盯著櫃台看。
服務生拿著對講機說了句什麼,然後笑眯眯的看著韓美蔚說:“對不起小姐,您不能走。樓上的床單上發現血跡,需要您賠償物品費。”
韓美蔚一頭霧水的跟著服務生上樓,又回到了315那間房,房間裏的那個男人已經醒了,穿戴的很整齊的坐在床邊,查房的服務生正對他道歉:“對不起先生,我們不知道您還休息在房間裏,那位小姐要退房,可是您看...”
服務生手裏展示著床單,上麵印著一小灘幹涸的血跡。
韓美蔚的小臉瞬間漲成了豬肝色!一個箭步衝上去,搶過服務生手裏的床單,團作一團,抱在懷裏,狗急跳牆:“多少錢!我買了!”
那肉皮抬頭看向她,手臂枕在腦後,靠在床頭,唇角一翹,竟然笑了,韓美蔚抱著那一團20幾年的貞操站在他麵前,忽然覺得這男人麵熟的很,就連這笑容,都是那樣熟悉的欠揍。
到底是誰呢?在哪裏見過呢?怎麼那麼欠揍呢?欠揍的那麼熟悉呢?
韓美蔚還是沒有想起來肉皮是誰。
她是一名護士,醫院裏每天要來很多人,有毀容的,血肉模糊的,四肢不全的,甚至麵目全非的,總之他們的表情總是比正常人扭曲,時間長了,韓美蔚也就不記得誰是誰了,可能在很久的以前她曾替這塊肉皮拆過帶血的紗布也說不一定,然而今天,這塊帶血的紗布卻還到了她的手裏,而且是塊大紗布!
肉皮結束了笑容,從襯衫口袋裏掏出一張銀行卡,接著薄唇裏飄出了一串密碼,打發走了服務生。
屋子裏隻剩下韓美蔚和肉皮兩個人,韓美蔚怯生生的向後退,那塊肉皮便步步緊逼,直到她的腳後跟契合了牆角,她的額頭剛好隻到他的下巴,肉皮的手伏在牆上,寬大的身軀將她的嬌小死死圍住。
“我叫韓陌。”
肉皮在自我介紹。
韓美蔚根本不想知道他叫韓摸韓紅還是韓寒,她隻想跟他山水不相逢,從此相忘於江湖,老死不相往來。
她咽了口唾沫,緊緊攥著那團貞操,決定撒謊:
“我叫蔡依林。”
...
2.
“噗!”韓陌被她戳中了萌點,笑出了聲,他本就愛笑,看她漲紅著小臉如此誠實的說“我叫蔡依林”的時候,他真想把這極品推薦上春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