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一真望著眼前這個可憐又可恨的家夥,一把抓住了他的腦袋,往下一按,讓他的臉麵正對著自己,“鬼子偽軍去了哪裏?”
大個偽軍望著眼露凶光的張一真,強壓住內心的恐懼,小聲說:“他們懷疑城裏來了遊擊隊,把我倆留下在門口守著,他們在城裏悄悄地搜查。”
張一真輕輕地點了點頭,慢慢鬆開了手。
從兩人的對話裏,張一真覺得,李紫蕊和她帶領的二名戰士沒有被鬼子偽軍發現,他們早已離開了這裏,也許有人負了傷,李紫蕊耽誤了時間,他覺得必須馬上離開這裏,去思藝茶館看一看。
大個偽軍跪在地上,仰臉望著張一真,這小子的手悄悄地摸到了槍,抓槍在手,突然一挺身子,站了起來,他本想後退兩步舉槍射擊,可沒等他後退,張一真扭身起腳踹在了他的胸口上,這小子頓時飛起來,重重地撞在牆上。
張一真看也不看大個偽軍一眼,拾起地上的兩支槍,拔下小個偽軍喉嚨上的梅花針,在小個偽軍的衣服上擦了擦針上的血跡,站起身來,朝賭場大廳裏望了一眼,哼了一聲,不慌不忙,消失在黑夜裏。
烏雲將天空變成了黑色,突然一道閃電,轟隆隆的雷聲響起來,就要下雨了。
當張一真趕到思藝茶館,見到姑姑,還沒來得及說話,突然嚇起了大雨,姑姑拉著張一真的手,迅速跑進屋裏。
張一真扭身摘下肩上的兩支三八大蓋,將槍遞到張菊手裏,小聲說:“姑姑,先把槍藏起來,鬼子帶領著漢奸,正在搜索李紫蕊,她回來沒有,對還有馬三?”
張菊接過槍,深深地點了點頭,“紫蕊回來了,有個隊員腿部負了傷,是紫蕊把他背回來的,耽誤了不少時間,馬三還沒回來,不知道這個不著調的家夥又去了哪兒。”
張一真著急地問:“紫蕊他們在哪裏?”
張菊拉著張一真的手坐在床上,“不用擔心,我把他們安排在暗室裏,雖然暗室不大,但仨個隊員能擠得開,紫蕊在她的屋裏休息,你去看看她吧。”
張一真慌忙衝出屋子,來到紫蕊的門口,輕輕地敲門。
李紫蕊打開了門,將張一真迎進屋子,她慢慢劃著火柴,點燃桌上的油燈,將火柴根在手裏晃動幾下,扔在了地上。
她坐在床上,看一眼桌邊的張一真,低下頭,小聲說:“真不幸,見到小鬼子我實在控製不住自己憤怒,開了槍,回來得晚些,害得你去找。”
李紫蕊這樣說,如同一條鞭子在抽打著張一真的心,他倒背著手,陰沉著臉,在屋裏來回走動著,突然發問:“你為什麼不按計劃行事,開槍,黑燈瞎火能打到鬼子,別那麼自信,我們手裏拿是手槍,不是機槍,如果小鬼子還擊,就會傷到我們的人,還好沒有打死,全是你的不對,如果扔出手榴彈,馬上撤退,不會傷到我們的隊員。”
李紫蕊緊咬著嘴唇,慢慢抬起頭來,“仇恨,仇恨,仇恨,你懂嗎?我不會像你那樣沉得住氣,我的娘死在他們手裏,鬼子占領我們的家園,不會說話的老虎獅子都有自己的領地,我們的領地呢?被小鬼子占領了,沒有了自己的領地我們如何生存,他們殺我們的親人,你告訴我,我如何控製衝天的憤怒。”
望著李紫蕊含淚的眼睛,張一真低下了頭,坐在她的身邊,歎了一口氣,“咱們的心情都一樣,恨不能一下把小鬼子打出去,有時候我們真不如一頭獅子,為了自己的領地拚死去戰鬥,可我們畢竟不是獅子,小鬼子也不是,他們是人,是聰明的人,****,武士道精神把他們變成了畜生,變成了殺人機器,但他們的本性依然是人,是更加可怕的人,我們必須用自己的智慧跟他們戰鬥,而不是衝動蠻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