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棟目不轉睛地望著大廳,當看到高路挨了牛議員的巴掌,知道牛議員動了真氣,聽到樓上傳出的槍聲,高棟美美地笑了,他斷定高路帶領的一班和二班,跟樓上的人員發生了衝突,心想:高路,你小子這次可惹了大麻煩,這個隊長你小子恐怕當不成了,老子的那副字就要去掉了。
高路不會知道,在門外待命的高棟在看自己的笑話,可高棟不會知道,高路雖然挨了牛議員的巴掌,卻覺得自己占了上峰,壓住了牛議員,得了勝利。
他站在大廳裏,聽著樓上的吵嚷聲,望著屋頂那西式的吊燈,哼起了小曲,心裏想著怎麼把槍搞到手裏,換成錢,交給天仙一樣的梅姑娘。
這不算愛情的愛情,力量也真夠強大,簡直把高路搞得暈頭轉向神魂顛倒,一想到梅姑娘,高路這小子就頭腦發熱血往上湧,膽子大起來,啥也不怕了。
吊燈突然熄滅了,樓上衝下一夥人來,也不知道是自己人還是牛議員帶領的人馬,這可把高路嚇了一跳,手哆嗦著,摸出了手槍,慌忙喊叫一班長。
一班長尋著聲音,來到高路身邊,小聲說:“大事不好啦,牛議員打電話給皇軍,說我們要造反,這可咋辦,皇軍就要到了。”
高路拉住一班長的手,小聲說:“我聽到了砰砰的幾聲槍響,真打死人了?”
“沒有,那子彈皮也沒擦上,高隊長,我們知道,來牛議員賭場的都不是普通百姓,開槍隻是嚇唬他們,可不敢往上身打。”
高路滿意地點了點頭,這小子掂著手槍,轉了轉眼珠子,“幹得漂亮,隻要沒打死人,就不用怕,我高路對皇軍的忠誠,天地可鑒,不是牛議員一句話就能否定的,要知道,我們是幫助牛議員抓那個所謂的德國人,那個假冒的德國人一定是遊擊隊,我們不說牛議員私通遊擊隊就不錯了,他敢說我們造反,你小子可給我記住了,我們就說他私通八路。”
月光之下,空蕩蕩的大院裏,突然一聲脆響,子彈擊穿窗玻璃,緊貼著高路的頭皮飛了過去,這小子慌忙趴在地上,渾身抖成一團,抱著腦袋四處望了望,搞不清子彈來自何方。
大廳裏頓時亂作一團,不知道哪個小子嚷了一句:“門外有八路。”
這聲喊叫,樓上樓下都聽得清清楚楚,驚慌失措的偽軍開始放槍。
黑燈瞎火,什麼也看不清楚,發現不了目標,就算真的發現了目標,也找不到準星缺口,一幫小子趴在大廳裏,朝門外胡亂地放槍。
步槍,機槍,都響了起來。
高路摸了摸頭皮,突然想起馬半仙,這小子滿意地點了點頭。
其實,擦過高路頭皮的那顆子彈是張一真射出的,可惜沒能擊中,不過,倒把高路這小子嚇驚了。
馬三到高路家,張一真在思藝茶館也沒有閑著,他把隱藏在德州城的裏的幾個遊擊隊員招集在一起開會,目的就是解決彈藥的問題。
恰巧馬三及時回到思藝茶館,將高路帶人去賭場的情報告訴了張一真,張一真留馬三在茶館待命,自己帶領著李紫蕊還有三個隊員來到賭場,他們剪斷電線,隱藏在院子裏,等待著時機發起進攻。
突然從大廳裏射出的子彈,出乎張一真的預料,呼嘯而出的子彈,打死了門外毫無準備的幾個偽軍。
高棟嚇出一身冷汗,慌忙帶領著幾個隊員,丟下幾具屍體,連滾帶爬躲藏在一處矮牆後麵,探出著來,望著漆黑一團的大廳,搞不清楚裏麵到底發生了什麼情況,這小子急得團團轉,是衝進大廳保護牛議員,還是原地待命,一時拿不出主意。
大廳裏的一幫偽軍,胡亂放了一陣子槍,見無人還擊,以為對方逃跑了,膽子慢慢大起來,不等高路下達命令,一邊放槍,一邊朝門外跑。
他們口袋裏都裝著搶來的銀元,怕就怕被窮紅了眼的高路搜了去,恨不得立馬跑回去,偷偷地藏起來。
張一真帶領著隊員,悄悄地溜出院子,躲在牆角,他從腰間拿出一枚手榴彈,正打算投向衝出門口的偽軍。突然,一道亮光照射過來,張一真知道那是汽車的燈光,知道小鬼子趕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