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張一真看一眼滿麵淚水的李紫蕊,轉身向東屋走去。
月亮偏西了,鄉村沉浸在月色裏,四周一片寂靜。
張一真趴在窗邊,透過破爛的窗戶,眼看著仨人走出了小院。
張一真的眼裏漾出一滴淚水,他抬起手,輕輕地擦了一下,慢慢走進院子,想到李紫蕊,想到親人被殺卻不能大聲哭泣,他心中突然一緊,心想:不行,必須跟著去,萬一紫蕊忍不住大聲哭泣起來,夜深人靜傳得遠,如果遇到情況可就麻煩了。
想到這裏,張一真跑到門口,開門,門已掛了鎖,他退回身,翻牆而過。
悄悄地跟在仨人身後,一路向南出了村子,經過一條小路,在一片荒地裏,他看到仨人停了下來,躲在草叢裏,張一真看到,李紫蕊突然撲倒在墳頭小聲地抽泣,虎子和馬三磕著頭。
一陣撕心裂肺的哭喊猛然傳進張一真的耳朵裏,他驚得渾身一哆嗦,李紫蕊忍受不住滿腔的悲憤,竟放聲痛苦起來。
哭吧,放聲痛苦吧!張一真心裏想:有我張一真暗中保護,就放心地哭吧,如果這樣憋屈下去,一定會憋出毛病。
馬三和虎子上前拉起紫蕊,虎子小聲說:“姐,別哭了。”
虎子低下頭,望著娘的墳頭,小聲說:“兒不孝,家裏也沒燒紙,沒給娘帶錢來,等我有了本事,一定給娘多燒紙錢。”
馬三使勁拉起紫蕊,“木子,這仇咱一定要報!”
望了一眼虎子,馬三提高了聲音說:“沒有燒紙沒關係,我馬三口袋裏有錢。”
說著話,馬三一手拉著李紫蕊,一手慌忙伸進口袋,摸出幾枚亮閃閃的大洋扔在墳頭上,“這可是真玩意,皇帝死了埋金埋銀的,這玩意到陰間一定好使,咱頭也磕了,錢也給娘了,就不要難過了,木子,咱們回家!”
李紫蕊抹了一把鼻泣眼淚,站起身來,她俯身將月光下亮閃閃的大洋一枚枚撿拾起來,交到馬三手裏,認真地說:“拿著,會有大用,大哭一陣我心裏不堵得慌就行了,咱們走吧!”
張一真眼看著仨人離開了,起身來到墳前,鄭重地磕了幾個響頭,心裏發誓:為了戰友的母親,我一定要找到那個隱藏在背後的殺手。
跟在仨人身後,一路暗中保護著,當看到仨人走進村莊,張一真大步奔跑起來,翻過牆頭進了院子,推門,鑽進東屋。
他合衣躺在破爛的半張炕席上,打起了呼嚕。
馬三走進東屋,摸索到張一真,躺在他的身邊。
馬半仙似乎一點也不困,他以為張一真睡著了,獨自咳聲歎氣,嘴裏嘟囔:“小虎咋辦,小虎咋辦啊!總不能讓他一個人呆在村子裏,如果鬼子漢奸不放過他,那可就壞了大事,木子會活不下去的,不行,我得帶他走,跟著我馬三學手藝,我要把算命的本事教給他,到時候好弄碗飯吃。”
“大晚上的,你不睡覺,瞎念叨個啥?”
“我娘喲!你可嚇死我了。”馬三渾身一哆嗦,欠起身望著張一真,“大哥,打著呼嚕突然說話,我以為詐屍呢,你成心嚇死我啊!”
“憑你這膽還幹大事,玩去吧!想參加我的隊伍,我也不要。”
“誰稀罕,我馬三不願受人約束,我說過,你的隊伍我參加,秘密地加入,可不受你管束,我得來去自由,暗中幫助,需要我馬三的時候,我自然出現,我這樣的人,敲著板子四處轉,沒有不知道的事,等天亮我就去高麻了家,探得準信,如果真是他媽的黑大刀,我覺得跟高麻子一定有關係,到時候咱就行動,將高麻子和黑大刀一塊除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