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大刀一臉凶相,瞪起泥蛋子眼,“高,高,高老爺,不,不,不用怕,雖然這麼多的大洋交到綁匪手裏,可得看他有沒有命拿,到時候皇軍一到,我就不信他能把這些大洋拿了去,拿不走,到時候還不是我們自己個的。”
高麻子輕輕地點了點頭,“但願如此,等高路來了,我還得讓他想法搞些槍,沒有槍就等於狗沒了牙齒,隻能瞎叫喚還能咬什麼人!”
“那,那是,那是。”黑大刀說著,腳底用了一下勁,感覺那三塊大洋還在,點頭笑了笑。
高路來了,這獨眼家夥手裏掂著手槍,大聲地在院子裏嚷了起來,“高老爺,高老爺,我高路,我高路回來了!”
二太太、黑大刀慌忙迎了出來,高麻子坐在桌前朝窗外望了一眼,他一動沒動,翻過手來,搖晃著大腦袋,用食指敲打著桌麵,隨著那節拍,輕聲哼著京戲,在他眼裏,高路隻是自己的一條狗,想叫他咬誰高路就得跑過去,張開大口。
高路看了一眼愁眉不展的二太太,又看了看滿臉堆笑的黑大刀,皺了一下眉頭,抬起手擦了擦眼睛,“我遠道而來,咋不見高老爺。”
二太太聽出高路的話裏有話,挑了理,忙近前一步,“高隊長,老爺正在屋裏發愁呢,你不是外人,快進屋說話。”
高路把槍別在了腰裏,甩了一下頭,用手理了理額頭擋住眼睛的長發,拿出煙盒子,一下打開,用手彈了彈,低頭用嘴叼了一支,掏出帶火石的打火機,啪地一聲打著了,眯著那隻獨眼,輕輕點著煙,吧嗒吧嗒吸了兩口,看著煙頭的紅火,嘟著嘴,吹出一口煙,那煙成了一根線,直飄到二太太胸前,二太太抬手扇了幾下,咳嗽了兩聲。
高路看也不看二太太一眼,邁開大步,朝高麻子的屋裏走去。
二太太心裏別扭,覺得多日不見,高路這小子有些變了,在家的時候,這小子就是一條聽話的狗,可到了保安團,當了偽軍就成了一隻高傲的狼了。
看著一隻眼的高路一躥一蹦地上了台階,二太太回頭恰看到賈老漢,他牽著那匹追風馬正往大門口走,每天,賈包頭都要出去遛遛高老爺喜歡的追風馬,這成了他的一項任務。
看到二太太,賈老漢打了聲招呼,聽到聲音,高路回頭看到賈老漢,撇著嘴,神氣地笑了笑,擺了擺手。
高路走進屋裏,高麻子動了動身子,指了指身邊的椅子,讓高路坐下。
高路也不客氣,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開口就說:“高老爺,貴體無恙。”也沒等高老爺答話,高路接著說:“聽賈三說,高老爺遇到點麻煩,有人劫持了少爺高希,要起錢來多多益善,西瓜皮擦腚沒完了,這混蛋小子愁壞了高老爺,成了你老的一塊心病。現如今,又出了個大數目,據說要十萬,我的天喲,這麼多的錢,高老爺你能拿的出嗎?”
高老爺皺著眉,搖著頭,指了指牆角的那個麻袋,“家裏也就這麼多了,裏麵還放了幾樣古董,權當湊數。”
高路一聽那麻袋裏是錢,獨眼立馬冒出火來,他起身來到牆角,提著袋口往裏麵看了一眼,禁不住大吃一驚,他倒吸了一口氣,眨巴了幾下獨眼,心裏想:給日本人那麼多錢,沒想到高麻子還有這麼多大洋,裏麵還有幾樣看上去鏽跡斑斑的銅器,都是值錢的玩意,細川五郎隊長見了古董一定喜歡,絕不能讓這些東西落到綁匪手裏,老子今天來了,見麵分一半,才不管你高麻子過去對我怎麼樣,說我是條狗,我他媽的就是條狗,誰喂得飽我,誰讓人得意,我他媽的就跟誰幹!
高路『摸』了『摸』古董,拍了拍手,站起身來,“高老爺真是大戶人家啊,別說十萬塊大洋,就是麻袋裏的這些錢,我都沒見過,沒見過!”
高麻子眼睛死盯著高路的手,生怕這小子拿塊大洋揣進兜裏,見這小子拍手給自己看,高麻子放心地咧開了嘴,他一臉苦相,一臉為難,“高路,我實話告訴你吧,我又有什麼法子,為了兒子不受傷害,我本想自己把事了了,可那綁票的小子不知道好歹,瞪著鼻子上了臉,還想摳老子的眼,沒有多多益善了,卻開出了天價,說什麼少一塊就割掉高希的一根腳趾頭,實在沒辦法,我隻好把你請來,咱們共同商量一下對付綁匪的辦法。”
高路嘴角動了幾下,“看來高老爺是信不過我,如果把這件事早告訴了我,哪有這樣麻煩,我跟細川五郎隊長說一聲,別說一個綁匪,就是再多的人也不頂用,現在是槍炮講理的世界,管他什麼人,他媽的打了再說,誰厲害誰就是爺。”
高麻子聽著不住地點頭,他覺得高路進城當了偽軍變狂了,變大了,本事似乎也見長了,那一隻眼瞪得也大了,把他娘的,也換成了他媽的了,也不著急,也不結巴了,真是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了。?: 或搜索 《搜索的時候記得去掉“/”不然搜不到哦》,這裏有小姐姐幫你找書,陪你尬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