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一真壓低了聲音,“姑姑,麥收已經過去,高麻子家存了大量的麥子,我想掏他一下心窩,找到糧庫的位置,一把火給他點著了。可又一想,點著了燒沒了怪可惜的,我想讓你想些辦法,把高麻子家的糧食運出來,藏起來。”
張菊想了想,皺起眉頭陷入深深的思索,她知道,高麻子家的糧食大多給了日本鬼子充了軍糧,可要從高麻子家把糧食運出來還真是個難題。
看著姑姑苦思冥想,張一真站起身來,“姑姑,我知道這事挺難辦的,不如這樣,一把火燒掉算了,心疼也沒有用,不燒掉到最後也是落在日本人的手裏,咱們得不到,更不能讓糧食到了鬼子漢『奸』手裏,吃飽喝足,殺人放火。”
話題很沉,每個人的臉上都掛著凝重,似乎一時半會想不出什麼好的辦法。
張一真把情況給姑姑仔細講了一下,最後說:“三天,三天之內可能有機會,馬三要求高麻子給犧牲的幾個抗日英雄風風光光地出殯,我覺得這可是行動的好機會。”
姑姑點了點頭,他的臉上有了笑容,“你帶李紫蕊一起走,小馬莊李紫蕊比你還熟悉,有什麼情況可以隨時告訴我,我會想法將糧食運出來,運不出來的就放一把火,今晚你先住在這裏,明天一早你們出城一起走。”
聽姑姑這樣說,張一真站起了身,“姑姑,我馬上就得走,二傻還在城外等著我。”看了一眼李紫蕊,“她跟不跟我回去也沒有關係,通風報信的事情,二傻比紫蕊還在行,在這德州城裏,二傻也有幾個要飯的窮夥計。”
“這二傻是什麼人,可靠嗎?”張菊警覺起來。
“姑姑,你總喜歡懷疑別人,我在北平城裏城外,二傻給我許多幫助,他的老娘死在了日本鬼子手裏,對小日本二傻充滿了仇恨。”
張菊點了點頭,她輕輕敲了敲桌子,“國難當頭,各種勢力犬牙交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必須多加小心,時刻防備。”
看了看姑姑,張一真笑了,“你還防備,真有防備的話就應當在你的屋裏頭挖個地道,一直通到街外,找個隱蔽的房屋草叢什麼的地方做個出口,小日本鬼子看來在德州城裏要常住,街上漢『奸』鬼子什麼人都有,萬一發生個什麼情況,自己個也能迅速的逃出去。”
聽侄子這樣說,張菊笑了,“這法子真不錯,一個練武的人,還真難為你想的出,你來我放心一些,必竟有些功夫,躥房越脊,飛簷走壁鬼子漢『奸』也不容易抓到你,你的建議值得考慮。”講到這裏,張菊語重心長地對張一真說:“你爹死了,現在我是你唯一的親人,以後做事可要多長點心眼,不要冒險瞎幹。先不要給高麻子家的糧庫放火,那太危險,你要知道高麻子家有幾十個打手,都配了槍,回去相機行事。”
張一真點了點頭,他走出屋子對姑姑說:“我有馬三,有二傻,精的傻的富的窮的我都有,請姑姑不用擔心我。”
李紫蕊臉上掛了霜,這個自己十分喜愛又十分敬重的大哥,卻沒有提到自己,她白了張一真一眼,“沒在眼前的人你想到了,這麼大的人坐在麵前你卻看不到,小瞧我?哼!早晚你會知道,我李紫蕊不比你差。”
張菊在李紫蕊麵前輕輕搖了搖手,看看張一真,又看看李紫蕊,笑著說:“我看你倆啊倒有夫妻相,心相傾,習相通,愛恨也一樣,吵吵吵鬧鬧倒可以做成兩口子。”
李紫蕊的臉騰地紅了,她推了一把張菊,“娘,看你,又瞎說了。”
張一真的臉沒有紅,因為姑姑的話他根本沒有往心裏去,對於李紫蕊,張一真隻不過當成弟弟,在李紫蕊身上,張一真更多地看到男人般剛強堅韌的一麵,卻從沒感受到李紫蕊的溫順柔弱。
張一真沒有心思去愛,『亂』世中的男人們早已失去了愛的權力,扛槍打仗,東奔西走,除了保家衛國,似乎沒有了別的,腦袋不保何以為愛,多麼悲苦無奈卻熱血奔放的一代人。
李紫蕊打算跟張一真一塊走,張一真卻擺了擺手,“我一個人更方便些,人多目標大,姑姑,紫蕊請留步,我走了。”
張菊和李紫蕊出門相送,隻見張一真躍上牆頭,月光裏他像隻狸貓,轉身不見了。
望著張一真消失的背影,張菊低著頭慢慢往屋裏走,細細地考慮默默地謀劃下一步的行動。?: 或搜索 《搜索的時候記得去掉“/”不然搜不到哦》,這裏有小姐姐幫你找書,陪你尬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