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著月光,張一真看到一塊平地上放著一個紙包,紙包的兩邊放著兩張破紙,就算坐的地方了。
張一真蹲下身子,想打開紙包。
“等一下嘛,看你急得,沒吃過好東西啊!咱可說好了,喝完酒你可要為我辦點事。”馬三邊擰著酒蓋子邊說,“這點小事對你來說,不過小菜一碟。”
張一真抓過酒瓶,仰臉喝了一口,“嗬,這酒有勁。”
馬三笑嗬嗬地說:“男人就得喝有勁的酒,找到暈乎的感覺,做了司令當了皇上,誰怕誰啊!等和小日本鬼子幹起來,讓陳團長給每個士兵發兩瓶烈酒,喝著酒跟鬼子幹,那才帶勁。”
“要喝醉了呢,還打個屁。”張一真說著話伸手去開那紙包,他知道馬三兜裏有塊大洋,這包裏一定有好吃的,他喝酒有吃菜的『毛』病,不吃菜嘴巴裏也不知道是苦是辣挺別扭。
馬三一把按住他的手,拿起紙包從樹上折下一段樹枝折成四段,拿兩段放在張一真手裏,自己拿著兩段,“這是筷子,現在由我把大菜端給大哥,請大哥品嚐。”
馬三捧著紙包,雙手承到張一真麵前。
張一真輕輕地打開了那個紙包,一股臭味撲鼻而來,仔細一看原來是幾塊臭豆腐,他忍不住笑著說:“怪不得聞到一股臭味,我還以為你的臭腳,沒想到你還閑臭得不夠,弄來了臭豆腐。”
馬三夾起一塊放進嘴裏,邊嚼邊說:“臭豆腐就酒,越喝越有。這年月不幹喝就成了,還講究什麼菜!”
兩人邊喝邊聊,張一真『摸』一下馬三的兜,馬三扭身躲開。
張一真:“看你小子嚇得,知道你兜裏有錢,摳門不是?”
馬三:“我可不摳門,有了錢咱大把地花,現在沒有。”
張一真:“你比我趁錢,尤季你們一夥替人消災沒少弄錢,身上你比我富有,起碼還趁一塊大洋。”
馬三苦笑著不說話了,他不願告訴張一真那塊大洋送了別人。他心裏有點難過,回家看望母親,兜裏沒有幾個錢。他不想張一真再提錢的事,也不加思索,隨口問:“一真哥,那信是什麼人寫來的,你沒結婚的姑娘吧?”
說著話馬三把信掏出來,交到張一真手裏,“念給我聽聽。”
接過信,張一真不說話了,抬頭看一眼天空的月亮,又眼望北平的方向,低下頭想些什麼。
“不說拉倒,咱喝酒。”馬三說著話把酒舉到張一真麵前,“甭發呆了,想那姑娘了吧,甭擔心,我不跟你搶。”
“我寫兩封信,你先去北平,一封交給叫張青的人,他是我爹,另一封交給叫竇妮的姑娘。你回家的時候,順便到我老家看下房子蓋好了沒有。”
聽張一真這樣說,馬三突然站起身,朝坐在地上的張一真敬了一個軍禮,“保證完成任務。”
一瓶酒很快喝完了,馬三肚裏盛飯行,可盛酒有點就多。他拍著張一真的肩膀說:“一真哥,請假的事你可別瞎糊弄,光吹不辦事,我聽說了,你在陳團長家長大,和團長關係那叫一個好,現在我手頭有倆錢,給老娘送回去,我好我孬咱不說,可我放心不下老娘,老人家靠要飯和親戚接濟過活,都不是辦法啊!可我還不是沒轍。”
張一真:“別說了,熄燈號就要響了,咱們走。”
張一真攙扶著馬三往營房走,倆人搖搖晃晃消失在朦朧的月『色』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