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四爺,你老早啊!”張菊招呼著郭四爺,伸手接過鳥籠子,“我把你的百靈掛上。四爺最近生意可忙?你可是我們這裏的常客,還指望著你多照應。”
“生意嘛,那叫一個清淡,價格上漲,有糧賣不出去,街上天天有餓死的人,這錢啊,也不知道都跑到了誰手裏。”
聽郭四爺這樣說,高希抿著嘴笑,他家裏有的是地,長工短工更是一大批,糧食漲價他心歡喜,漲吧,漲吧,讓窮鬼們吃不起。
“喝茶,一會咱在各處找找,不信一個大活人能上天入地。”高希說著看一眼身邊幾個大口喝茶的打手,“就不會悠著點喝,小心嗆死。”
大鼻子嘴也大,他喜歡大口喝茶,一碗的茶水一口就吞下去,他仰臉剛喝完一碗,聽高希這樣說以為說自己,心裏就來了氣。
“爺就喜歡大口喝茶,怎麼著,有點不服氣,別他娘的滿嘴噴驢糞,小心老子滅了你。”
他倆剛剛對過眼,話裏帶著刺,雖然高希無意,大鼻子卻入到心裏。
高希『摸』了下腰間的手槍,看看身邊幾個手下,來了精神,他歪了一下,站直身子,“有他娘的拾金拾銀的,還沒聽說有拾罵的,本少爺找人沒找著,這心啊正有氣,本想去別處放放,沒想到來了個出氣的。”
“放你娘的臭屁。”大鼻子那受過這樣的窩囊氣,他的手下看著他的眼『色』,手伸進口袋裏,今天他們換了家夥式,小砍刀抓在了手裏。
高路有點著急,高老爺交給的任務不去也得去,沒講條件的餘地,少爺就是另一回事。少爺這個楞頭青,年輕氣盛,憑家裏有倆錢他把誰也不放在眼裏,今天帶了槍,更不知道自己數老幾。
別看高路被張一真打瞎了一隻眼,可他長了心眼,眼前的高希讓他心裏著急,心想:這小長了惹事自己沾包,到時候少爺一推六二五,屎盆子全扣在自己頭上,到時候在高老爺麵前說不清道不明,幹挨捧沒脾氣。
高路拉少爺坐下,少爺一把推開他。
大鼻子看在眼裏,看來今天的小砍刀非試下刀口了。他扭了扭脖了,粗脖子發出嘎嘎嘎的響聲。
“這德州地界,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這大熱天,從哪裏蹦出隻癩蛤蟆,喘這麼大的氣。”
大鼻子說著,拿出小砍刀拍在桌上,他吸著紙煙,半仰著頭噴出一連串的煙圈,然後突然吹出一口氣,煙圈立時翻卷升起。
屋裏充滿了火『藥』味,雙方隊員都站直了身體。
高路這個急啊,他手裏什麼家夥也沒有,槍還都掛在馬上,有個隊員在那看守,少爺這小兔崽子,我說帶上槍他說紮眼目標大,看,現在想用還得出門去取,動了一下身子,他停了下來,大鼻子桌上那把鋥光瓦亮的小砍刀冒著寒氣,他可不想再犯遇到張一真時的錯誤,勇往直前瞎了一隻眼。
高希想把手槍拍到桌上,可他怕離自己不遠的大鼻子突然伸手搶了去,他把槍緊抓在手裏,來回地晃,心想大鼻子看到這陰森森的真家夥一定嚇得乖乖服軟,悄悄離去。
手槍可嚇不住大鼻子,他撇開大嘴,氣從喉嚨裏湧出來,嘿嘿嘿地笑。
張菊看雙方都紅了眼珠子,知道誰也不服氣,她是刀切豆腐兩麵光的人,遇到今天這種事情她本盼望雙方狠打猛殺,反正都不是什麼好鳥,死幾個倒為民除害,可在自己的小茶館裏,晦氣。
“喲,啥事好商量嘛,看你們橫鼻子豎眼怪嚇人的,我可膽子小,見刀見槍這腿啊就抖得邁不開步,我這張嘴巴啊都被你們嚇得說不成話了。高希你不是找人嘛,我這茶館裏沒有,還不快去別處找找?”
“找人是小事,出氣是大事,我沒招誰惹誰,可這小子自個兒找茬,你說氣不氣!”高希說著提高了嗓門,“有的人啊,一天不挨打就渾身癢得慌,找茬就他娘的找揍。”
大鼻子驚奇地看著高希,他沒有想到這小子會有這樣的膽量,他覺得今天受了莫大的羞辱,非得動真格的出出了這口惡氣,大鼻子隨著上嘴唇動了動,悄悄使了一下眼『色』,手下幾個小混混揮舞著小砍刀衝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