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約見(2 / 2)

秋收裏二十多畝地收進的糧食,堆滿了菜園子裏的糧倉,除了玉米棒子還有花生、紅薯、大豆等其他一些農作物。在這個沒有磨麵機,沒有去殼機的時代,要想脫粒,就得純手工勞動。

搓棒子粒,剝花生殼一般是冬日農閑時,農人手上不離的事,往年一般晚上吃過晚飯,或是白天沒事的時候,一家五口就會圍坐在一起邊話家常邊忙手活。

但是今年,福媽懷著身子,不宜彎腰勞作,張子桐大災小災不斷,這身子得且養著,而今天,二福姐也鬧上了肚子,所以,今天就隻有大福哥一人在那埋頭苦幹。

炕桌上收拾幹淨,福媽和二福姐拿出花繃帕子,挑燈做女紅,張子桐則沾水在炕桌上練習寫字。

今天本來福爹打算著給張子桐賣回來幾刀紙,讓她寫畫用,沒想到出了二福姐這回事,縣城都沒來得及轉轉就回來了,但是若張子桐執意要的話,稍稍擔務點時間也不是不可以的,但是張子桐卻說不慌著賣紙,先沾水練一段時間再說。

也不是張子桐刻意的節儉,主要是,她剛開始學拿筆,撇不成撇,捺不成捺,合在一起那就是鬼畫符一般,很難稱之為字,她才不要留在紙上,丟人現眼呢。

別看著她正拿著毛筆,沾著清水,在燈火花繃著小臉,跟個世外高人似的一派嚴謹地練習著。

其實心裏都快發狂了,快咆哮了,快掀桌了。

喵的,這毛會不會太軟了?以前聽人評價某個書法大家的書法有什麼什麼風骨,這麼軟的毛,能寫出毛線的風骨。

這筆杆會不會太硬了?右手直接與筆杆接觸的大拇指、食指和中指,骨節處都被磨紅了,並隱隱作痛,好想念現在的橡膠防滑筆管。

還有這盤膝而坐,這懸腕,一時半會兒還行,時間長了,下麵麻上麵僵的,這滋味真是“*”極了。

“唉!”張子桐練了一桌的字或者說鬼畫符更合適些,隻看了一眼,便拿帕子抹了去,放下筆,左手揉捏著右手的手腕子,歎了口氣。

二福姐這時抬起頭,瞅了張子桐那失落鬱悶的小臉一眼,笑著安慰道,

“別著急,凡事開頭難,那鐵杵最後是被磨成了針,可那費的功夫力氣,也多了去了,三兩天肯定不成事,會越寫越好的。”

張子桐轉著手腕子,歪著頭,看著燈下拿著花繃,膚如脂,杏眼泛波的二福姐,想著今天怎麼轉了性,前幾天見她皺眉摔筆的時候,可是隻會挖牆角和落井下石的。

“你那是什麼眼神?”

“姐,你有什麼企圖?”

“呸,你有什麼好讓我企圖的……”二福姐啐了張子桐一口,低頭引線去了,不過,走了幾針後,又緩下了手,裝做不經意地開口說道,

“你後天就要去那見小少爺去了吧,前幾天答你答應我幫我問的我的那個香餅子的事,還記得不?”

幸虧此時她沒喝茶,否則這會兒非噴了不可,那天過去之後,二福姐對於香餅子的事,就再也沒提過,她還以為二福姐熱呼勁已經過去,不再記得了呢。

敢情是在這兒等著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