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興趣,聽說識字挺難的,再說,就咱們女子,學它也沒啥用啊,浪費那個心力,還不如多繡幾幅繡品,賺幾個錢花花實在。”二福姐瞄了幾眼炕桌上攤開放置的書,撇撇嘴說道。
“不難學,就跟繡花差不多,那一筆一畫就是花朵的枝葉莖,記住它的樣子,也就跟記住一個花樣子,沒啥區別,憑二福姐的聰明勁,還不是學一個會一個。”張子桐極力的慫恿拉攏二福姐。
“嗯,聽著挺有意思的……“二福姐被張子桐說笑了,又瞅了書兩眼,似有意動的樣子。
張子桐見狀欣喜,還待再接再厲,不料福媽出聲了,
“二福,一心不可二用,貪多嚼不爛,你現在針線還沒學成個樣子呢,我不許你瞎動別的腦筋。“
張子桐無限怨念地看著福媽,嘴嘟得能掛香油瓶子,福姐捏了捏張子桐的小臉,說道,
“你想識字,想折騰,娘不攔你,但是你不許挖娘的牆角,聽到沒!”
張子桐瞅向二福姐,二福姐的視線飄了福媽一眼,才又看向張子桐,對她擠了無奈的眼神,微微搖了搖頭。
張子桐跟泄了氣的皮球似的,肩膀立刻就塌了下來,頭也垂了下來,她吃癟的樣子,引得福媽和二福姐一陣發笑。
忽然張子桐下垂的視線停頓了下來,猛地抬起了頭,兩眼映著火苗,亮得驚人。
她發現了什麼?發現了一個最適合不過的讀書識字的人。
坐在小板凳上正低頭努力的搓玉米的大福哥,忽然感到自已的脊背上竄起一股涼氣,生生的打了個機靈。
“嚕……”大福哥,使勁甩甩頭,想把那股莫明其妙的寒冷給甩掉,一抬頭卻看到了張子桐那亮得詭異的漆黑眸子,就像那山林裏的野狼一樣,發出幽綠的光芒,磣人的很。
“阿福,你咋了?”
“哥,識字吧,你不是羨慕爹爹識得好多字嗎,隻要你肯學,將來肯定比爹爹識得字多。”
張子桐又手支著炕,雙膝跪在炕上,身體前傾,一付前撲狀,若不是張子桐的腳崴了,腿腳不利索,真就撲過來了,那被撲倒無疑就是大福哥。
“啪!”大福哥手中的玉米棒子掉到了大盆裏,呆了,哆嗦道,
“阿福,你說啥?識字?你可別害我!”
“咋叫害你呢,你看咱爹剛才還盼著咱家能出一個秀才相公呢,咱家能當秀才相公的不是你,還能有誰,你可別辜負咱爹的期望!”
一頂大帽子,差點沒把大福柯給壓趴下,翻不了身。
“瘋了,娘,內福妮子瘋了,開始到處抓壯丁了,看把大哥嚇得。”二福姐指著張子桐嗬嗬笑著說道。
“別理她,讓她瘋!“福媽瞅了張子桐一眼,笑得別有深意。
“來來來,撿日不如撞日,雖說起步了晚了些,咱們從今天學起來,隻要肯用心,遲早能追得上去。”張子桐不管福媽和二福姐的“冷嘲熱諷”,繼續她的識字推銷大業。
“追……追什麼?”大福哥都給嚇暈乎了,從小板凳上搖搖悠悠地站了起來,一付隨時都可能倒地翹辮子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