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然子一咬牙道:“一言為定!”
刁小四點點頭,揮斥方遒收了大荒四凶體內的黃道仙印禁製,意氣風發道:“夥計們開始幹活,先把客棧裏裏外外打掃幹淨!”
滔天子怒道:“小子,你……”
“什麼小子?叫老爺!”
滔天子怒視刁小四,猛地一聲大吼撲了上來。
刁小四巋然不動,不屑道:“莫要忘了,這裏可是老子的一畝三分地。”
“砰!”滔天子的身形在空中猛然一顫,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量,如同鉛球般直直摔落,碩大的腦袋砰然有聲重重砸進土裏,隻剩下半個後腦勺露在外麵。
陶然子等人大駭,他們清晰地感應到方才有一股無可抗拒的法則之力驟然生成,正是因為這股詭異的力量,一貫強橫的滔天子隻能俯首稱臣,根本無力抵擋,也難怪刁小四獨自一人便敢有恃無恐解除四人的禁製。
過了老半晌,滔天子從坑裏拔出腦袋,灰頭土臉地盯視刁小四,鼻孔裏呼呼冒煙似乎在重新尋找爆發的機會。
刁小四滿不在乎道:“還沒玩夠?那再來!”
滔天子從地上爬起來扭頭就走,隻想離刁小四越遠越好。
陶然子、瓊崖子和混沌子見狀,略作猶豫便尾隨而去。
刁小四心情大好地目送四人身影,一下子多了四個金仙打手,還是免費長工,從此半邊門客棧想不紅火都難。
至於三四千年以後怎麼辦——管他呢,難不成老子要守著客棧當一輩子老板?
刁小四收回目光,落在了棋盤上,黑色的子白色的子犬牙交錯,環環相扣劫爭無盡,正是上回與瑤池金母對弈後所留的殘局。
當日他豁出小命咬牙硬挺,捱過了九十九劫爭,由此徹悟十三虛無之境,但九十九劫並非終結,相距完滿仍欠一劫——這一劫,便是他自己。
唯有戰勝自己,才是真正的無敵。
但如何戰勝自己,怎樣邁過這要命的一步,實在令刁小四犯難。
他忽地記起李淵送給自己的那隻淡金色寶瓶,便從束龍腰帶裏取了出來,拿在手中微微一晃。寶瓶中傳來“叮叮咚咚”的脆響,好似是一顆丹丸。
“莫非又要給老……吃藥?”刁小四好奇心大起,忍不住拔開了瓶塞。
“嗡——”一顆暗金色的丹丸從寶瓶中冉冉升起,猶如一輪小小的金陽在刁小四的眼前徐徐旋轉。
“這是什麼?”刁小四的心底不知道為什麼驀然湧起一股強烈的不安,有種前所未有的危險直覺,仿佛某件令自己極度抗拒的事情即將發生。
他想也不想拍出左掌,一記十二黃道印中的“司命印”直攝詭秘的暗金色丹丸。
“啵!”丹丸被他封印在掌心裏,猶如籠中小鳥發出微弱的顫栗。
然而刁小四心中的不安感非但沒有因此消失,反而莫名地增強。
奇怪的是,無論他如何以仙識窺探,始終沒有察覺到這顆暗金色丹丸的絲毫異常。
它看上去隻比綠豆大一點兒,卻似有一層堅厚無比的外殼,令人無從穿透。
“轟!”突然手中那顆暗金色丹丸毫無征兆地爆開,掀起一團澎湃無鑄的光瀾。
刁小四猝不及防,隻覺得眼前被鋪天蓋地的暗金色的光潮充斥鼓蕩,如厚重磅礴的大浪拍打上來,腦海中轟然巨震仿佛身軀在瞬間灰飛煙滅。
一蓬蓬有若實質的無邊煞氣向他的靈海仙心湧到,肅殺陰寒充滿令人戰栗的霸道威嚴,以摧枯拉朽之勢衝垮了刁小四的仙識靈智,似要將三魂七魄徹底抹殺。
“完了!”刁小四一聲慘叫,總算不忘運功自保,體內昊天神火、雲醸靈泉、殷雷精氣、心齋古井水……一湧而出與襲來的暗金色的光潮狠狠激撞!
“當!”兩股沛然莫禦的恐怖力量狹路相逢,竟是發出了一記震耳欲聾的金石巨響,宛若一對鐵錘實打實撞擊在了一起。
刁小四感覺自己的身體就像個一次又一次被砸碎的核桃,禁不住一口熱血噴出。
好在,他成功地守住一縷靈智不滅,未讓漫天金潮將自己完全湮沒。
隻見半邊門客棧從自己的眼前褪淡消逝,四周金色的狂瀾呼嘯激蕩,如一座座萬仞雄峰朝自己壓來,若非親身體會委實不能想象那麼一顆小小的金色丹丸竟有如許威力。
這東西到底是何來曆——格老子的虎毒尚且不食子,李淵,果然是禽獸不如!
刁小四懊惱至極,差點兒就要拔刀剁了那隻打開寶瓶的賤手可又怕疼。
正在這工夫,冥冥中就聽一聲宏大之音在耳畔響起道:“受我之血,為我之奴;逆天改命,主宰乾坤——”
“蚩尤魔血!”
一刹那,刁小四終於猜到了這顆暗金丹丸的功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