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詩雅白日裏踏踏實實跟著皇家派來的嬤嬤學規矩,夜裏籌劃著逃跑路線,她思慮再三告訴了若霞,她知道以自己的能力沒辦法逃出去,所以求得若霞幫忙。
唐詩雅畢竟是嬌生慣養的小姐,不知道這個從小一起長大的丫鬟雖然平時對她言聽計從,可她始終是王家養著的,若霞一家都是靠王家養著的。假如唐詩雅逃脫,皇家不僅會降罪唐家,若霞家人也難逃。
所以在某個月黑風高的夜裏,唐詩雅穿著小廝的衣服,爬出狗洞跑到了街上,還沒來得及高興,一群人打著火把朝她衝來。
唐詩雅拔腿就跑,若霞緊緊抱住唐詩雅的腰,跪在地上痛哭,求她不要跑,他們一家老小的命都在她身上。若霞淚眼婆娑地看她,她一臉不可置信地回望。
有那麼一瞬間,若霞從唐詩雅眼中看到了心灰意冷,原本寵她愛她的父親兄長現在不顧她心意逼著她嫁人,從前樣樣順著她的丫鬟也出賣自己。
唐詩雅突然就恨極了那個王爺,那個一句話就可以決定她命運的王爺。她也恨兄長,在她付出那麼多努力後將她擒住,一舉打散她的鬥誌,讓她再也鼓不起勇氣籌備逃跑計劃,她無計可施,深深的無力感襲上心頭。
於是在成親當日,唐詩雅裝作乖順的樣子和王爺飲了交杯酒。她獨自在房中等候時,脫了去了鳳冠霞帔,隻著單衣從窗戶翻出,窗外正是波光粼粼的好景色。
唐詩雅悄無聲息地沉入水中。
直到賓客散盡,發現新娘子不見了,從水中打撈起她,已不知唐詩雅在水中泡了多久。
聽若霞講完,她虛抓一把自己不存在的胡子,掐著下巴,嘖了一聲。
這姑娘性子可真烈,也真傻,離家出走這麼大的事怎麼可以告訴別人呢?
心裏咯噔一下,瞟一眼若霞。她不也傻乎乎地把自己的來曆告訴了這個女子,突然有點後悔,早知道這人出賣過主人就換個說辭了,比如說溺水傻了?但傻有傻的弊端,如果說自己傻了,那不是任人欺負?
事已至此,後悔無用。
第二日,早早被若霞叫起,好一通折騰,齊腰的長發被綰起盤在頭頂,壓得唐詩雅直以為自己矮了兩寸。半眯著眼任若霞帶領著她穿衣吃飯。從內院往外走的時候也沒怎麼睜開眼,若霞在後麵小聲嚷嚷,“王妃你的步子不要跨那麼大!小步走!”
若霞一路嘮叨個沒完,抵達大門口,唐詩雅抬手示意她別說了,直直往停在門口的馬車走去,心說車上可以睡會了,看清裏麵還坐著個人,眉頭緊皺,睡意全無。
秦王宋皓南端坐馬車上,也皺著眉看她。
若霞幾步趕上來,彎腰道歉,“請王爺恕罪,奴婢…王妃來遲。”瞟一眼唐詩雅,看她腰不打折膝不拐彎的樣子就知道她根本不知道遲到要請罪一事,慌得額上出了層細汗。
宋皓南應了一聲,若霞把唐詩雅扶上馬車。
唐詩雅端起一副架子坐在宋皓南對麵,心說自己這兩天好像真的有點傻,先是糊裏糊塗就把自己交代了還沾沾自喜,現在又忘了進宮請安怎麼可能自己隻身一人前往,一點麵對古代王爺的心理準備也沒做。
這兩天腦子動得太少了,之後要少說多想,不然會捅越來越多的窟窿,光是補窟窿恐怕都會忙得她焦頭爛額,反思,反思。
唐詩雅反思著反思著就打起了瞌睡,一路上隨著馬車搖擺不停點頭,對麵宋皓南開始還有點詫異,後來也習慣了,閉上眼不去看她。
馬車停了,車外傳來侍從的聲音,“王爺,到了。”
宋皓南撩起簾子下車,正猶豫要不要抬手扶一下唐詩雅,唐詩雅也撩開簾子,和宋皓南一般無二的動作躍下馬車。
宋皓南驚詫地看著她,唐詩雅感受到眾多視線落在自己身上,疑惑地抓抓脖子,“怎麼了?”
可憐若霞在後麵急得都快哭了。若是之前還懷疑唐詩雅是裝瘋,現在若霞是一點疑慮也沒有了,她家姑娘不可能如眼前這個一般舉止粗魯!
唐詩雅與宋皓南一同被宮人領著往宮內走去,來到一座大殿,殿內端坐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