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丞相亦神色立變,竟不知這小小玉佩盒竟有這番來曆,怪不得璧心公主如此動怒,也怪不得顧太後如此大動幹戈。如今北瀾國紛爭青靈國、萬宸國兩國寸土不讓,若是擁有了這圖騰……
“好了!”顧太後彈了彈衣服上的灰塵,道:“打也打了罵也罵了,若是再罰也說不過去了。汐兒,這玉佩盒哀家會命上好的工匠為你修複原樣,你也不必太過傷心。”
“母後……”青汐望著那個曇花玉佩盒,心有不安。不想讓那一直貼身放置的玉佩盒離開自己。
顧太後卻自顧自地將玉佩盒交給身後的夏末,道:“汐兒,母後知道這是奕堯君留給你的唯一念想,母後隻是命人將它修補一下,難道還會將它吞了不成。放心吧,修好了便命人給你送去。”
青汐不安地看著那塊被摔成兩半的玉佩盒,隻得點了點頭。
“至於你……”顧太後將目光投向跪在地上的孫菁晗,略一思索,長歎一口氣道:“不知者不罪。你先下去吧,待顧將軍祭日過後,再下冊封的聖旨,為你舉行冊封大典。隻是宮裏不比你丞相府,今日之事你要牢記在心,今後行為舉止都得收斂著些,否則多得是你的苦頭吃。”
孫菁晗如獲大赦,見顧太後不僅沒有處罰於她,更是將貴妃冊封一事提上了日程,瞬間破涕為笑,忙謝了恩退下了。
“孫丞相,你先留下。哀家和皇上還有些朝廷之事要與你商量。”見孫丞相跟著孫菁晗退下,顧太後出言留住了他。
青汐也起身請辭:“既然母後和皇兄有朝廷大事要忙,青汐便退下了。”
顧太後滿意地點了點頭。
然而,正當青汐準備退下,青之奕卻道:“既然是關於舅舅祭日籌備的事,那既是國事也是家事。青汐在這裏也無妨。”
“汐兒身子不好,一大早便被吵醒,還是先回去休息為好。”顧太後似乎並不想青汐留在這裏。
青之奕和顧太後意見相左,青汐一時竟不知該去該留,隻尷尬地頓住了腳步。
“無妨,我們長話短說便好,待商量完了再命人送青汐回璃華宮休息也不遲。青汐坐吧。”青之奕似乎很堅持。
見青之奕的態度,顧太後麵色一沉,但是在大臣麵前,隻能無奈作罷。
青汐覷了一眼顧太後的神色,聽命地坐回了原來的位置。私心裏,她也想留在這裏聽聽這所謂的青之奕的舅舅顧將軍的事。畢竟她對這宮裏的一切都了解得太少,特別是與顧太後和青之奕有關的事。
“十日後便是五月二十二,是哀家的哥哥顧將軍的祭日,至於如何祭奠哀家想聽聽你們的意見。”提起顧將軍,顧太後麵露戚色。
“顧炎初將軍是為國捐軀的忠義之臣,又是身份尊貴的皇舅,老臣以為該風光大辦。”孫丞相諫言道。
顧太後點點頭道:“丞相所言不錯,隻是哥哥的墓地遠在他的家鄉南渡城,若是風光大辦,隻怕要Lang費極大的人力物力財力,而如今前線戰事又吃緊,需要大量的軍餉。哀家的意思是今年就不像往年一樣隆重了,簡單地辦一下便好。”
孫丞相自然也不願拂了顧太後的意思,點點頭道:“太後娘娘和皇上事事以國事為重,乃我青靈國之福。”
青之奕把玩著大拇指上的玉扳指,沉默片刻道:“母後從節儉的角度考慮,又能大公無私,兒臣甚是欽佩。”
青汐看著青之奕那漫不經心的神色,總覺得此話說得並不是很認真,反倒像是一句客套話。
說到這裏,青之奕的目光忽然從青汐的身上掠過,接著道:“不過兒臣以為正因為前朝戰事吃緊,才應該風光大辦,而且,要比往年辦得更加風光,讓前朝將士看看我青靈國是如何對待忠義之臣。就算是戰死沙場,不僅不會馬革裹屍還,還會受到萬人景仰。而且上至太後帝王、下至黎明百姓,年年都會記著他們。這對於穩定軍心、鼓舞士氣是再好不過的機會。”
到底是一國之君,說起話來鏗鏘有力,透著帝王獨有的不容抗拒的威嚴。
顧太後的臉色漸漸有些難看。她記不清這是連日來第幾次青之奕當眾與自己意見相左,而且還堅持己見,不容任何人更改一般語氣。
孫丞相看著位上暗自僵持著的皇上和太後,一時不知該說什麼,也不知道自己該是何種立場,所以隻得沉默。
青汐對顧將軍一事是乃第一次聽聞,所以自然不會發表意見。
所有的人都沉默了下來,諾大的宮殿陷入死一樣的寂靜,詭異的氣氛漸漸彌散開來。
這一次,顧太後似乎真正惱了,也不再顧及青之奕的帝王顏麵,那堅持的神色沒有一絲裂縫,仿佛絕不可能風光大辦。
而在這個問題上,青之奕亦不肯示弱和退讓。
青汐不知為何在這樣簡單的一件事情上兩人竟然會僵持如此之久,青之奕素來孝順,按平常而言不像是為了這樣簡單一件事而做出有損母子關係之事。
而顧太後也素來以皇家顏麵為重,就連昨晚她要杖責孫菁晗被青之奕阻止並當眾露出欣賞之色,她當時雖然惱怒,卻也並未當眾拂了青之奕的麵子,迅速冷靜下來順著青之奕的話說了下去。
而顧將軍祭日一事,按理說兩方各有考量,若是各退一步,也能皆大歡喜,完全沒必要弄到如此地步。
一念及此,青汐並未出聲打破僵局。
孫丞相也深知其中利害關係,雖然不想開口,因為稍稍不慎,便可能吃罪於皇上或者太後。甚至,可能兩個都一並得罪了。但是也不能讓太後和皇上一直這樣僵持下去,這僵局總得有人打破才好。看璧心公主的樣子,似乎無意開口,那他也不得不開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