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一山不容二虎(1 / 3)

初戀,我們不懂愛,我們總是習慣打著愛的名義給對方傷害,等愛遠離,我們驀然回首,她……

——謹以此文,祭奠我們已經失去了的,有著眾多不完美,但刻骨銘心的初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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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年的高招錄取工作尚未結束,豫北某高中教室裏早已經熱鬧非凡。許多老戰友像審視古董似的望著彼此,然後報以會心的微笑。

高五學生王沐晨坐在教室裏安靜地看著窗外。兩棵碩大的鬆樹已經竄過三樓,透過鬆針交融的縫隙,隱約可見西南邊馬路上的車來車往。之前那裏還是學校足球場,自己和隊友們踢球的記憶並不模糊,甚至還能看到自己射門後狂奔,菲戈式吻指慶祝的畫麵。可是,這一切都隻能藏在記憶裏。

他看了看日期,心裏五味雜陳。四年前的今天,他毅然決然地從這裏搬起課桌絕塵而去。那是一場精心準備的離別,當得知可以投向市一中懷抱的那一刻,他就醞釀好了這樣一場足夠寫入校史的“別離”。剛開學不久,老板在講台上手舞足蹈,興致正酣,他大搖大擺地搬起書桌走到教室門口,彎腰,脫帽,紳士般地揮手致意,然後引吭高歌詩仙李白的名句“仰天長笑出門去,我輩豈是蓬蒿人!”後來聽同學說,他走後老板那節課一度精神恍惚,把煙蒂當作口香糖含在嘴裏,燙了一個大水泡,之後上了好幾天自習。當年何等風光,瀟灑。可是,自己怎麼也想不到,今天,蓬篙人又回來了,兜兜轉轉,他又回到了起點。

班內聲響雜亂,喧鬧,這一切都和他沒有關係,這些“瑣事”無法觸動他的內心。他知道,自己已經無路可退!

他又回來了,他已經不再是那個穿著橘紅衛衣,靠在後桌上百無聊賴地翻看人民日報的青澀少年。四年的時間,他和這裏都發生了改變,彼此都覺得陌生。不過,這正是他想要的,他需要陌生。

“班主任來了——”門口的學生首先發出了警報。這幾個字似乎有著天然的魔力,將這群“老古董”收拾得服服帖帖,剛才還在抱怨桌凳太髒的同學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把背挺得筆直。愛美的女生也不再玩弄她的秀發,笑眯眯地迎接這三間房裏的大哥——他們的新任“老板”。他稍微扭了扭頭,瞟了一眼站在講台上的新任“老板”。“還好,不認識。”他的心稍微安穩些。

“同學們,我們有的認識,有的不認識,現在我們認識一下吧……”老板站在講台上就是一陣掃射,絲毫沒有給學生任何回旋餘地,五秒之內全部擊斃。

“中年缺愛婦女,語速180+分,殺傷力九顆星”他靠聽力給新任老板貼了三個標簽。

“說的跟繞口令似的,不就是讓大家認識認識啊”不知道是誰私底下嘟囔著。

他反感地瞟了新老板一眼,心裏莫名地煩透了,這與他渴求的陌生感完全背道而馳,“不講課,瞎認識什麼,都是老油條,認識認識能提高成績,認識能考本科……”他索性把頭扭向窗外,繼續審視窗外那兩棵鬆樹朋友。

“該你了——”後邊的李司文踢了踢他的凳子小聲說。

他才意識過來,該他上場了,所有同學都盯著他,目光透過老板厚重的鏡片反射到他的身上,聚焦在他的臉上,他感到臉上一陣火辣。此時,縱使萬般不願意也得站起來,他還不想跟老板鬧矛盾。

他挪到講台上,想借著兩三米的路程挖掘出個完美的主意,他不想太普通,似乎這樣不足以彰顯A市第一中學的“貴族血統”。不可否認,他從站起來那一刻已經改變主意,他想讓大家記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