銅雀搖頭,“這倒不知,還許是冉妃娘娘呢,現下宮中無人不知皇後和貴妃娘娘您被皇上召到禦書房不到一炷香的時辰,出來時便被下旨將薛妃打入冷宮,由頭便是戕害皇嗣,冉妃也定是覺得自己險些一屍兩命是薛妃殘忍所為,她現下雖然隻是妃位,可何嚐不是後宮最風光無限的女子,北國兩個子嗣都是她所出,這是何等尊貴?她想要整治一個落魄的進了冷宮的妃子,還不是不費吹灰之力便能行的?而皇後險些因這次斷送了自己的名位,若非貴妃娘娘相助隻怕她早就和薛妃一樣的下場處境了,所以她萬萬不敢再做什麼引人注目的事了,奴婢覺得十有八九是冉妃為報仇所為。”
蘇綰吟掩口輕笑,“這便是好事了,本宮也省得和她們一一較量,鷸蚌相爭漁翁得利,這不是昔年皇後最擅長的麼,現下不知道可否應上那句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呢?”
蘇綰吟說著更是笑靨如花,她扶著銅雀的手走進屋內,薛妃正坐在床榻之上拿著一扇耳串,聽見推門聲便望過來,見是蘇綰吟,頓時一驚,接著便是臉色一沉,冷言冷語道,“綰貴妃娘娘萬金之軀,怎的竟來到臣妾這蕪雜之地,不怕委屈了您麼?”
蘇綰吟置若罔聞坐到門口擺著的一張空椅子上,銅雀心領神會的轉身去關上門,吩咐一眾侍衛守在門口,生怕薛妃狗急跳牆衝撞了蘇綰吟,薛妃自然明白,便冷笑著看著窗外的人山人海,“綰貴妃娘娘在宮中去賞個花還動輒無數人跟著,來到臣妾這冷宮隻怕更是小心翼翼,臣妾莫說無心和綰貴妃娘娘大動幹戈,既是有心,也隻怕還未衝到娘娘跟前就死於亂棍之下了吧,娘娘來此到底所為何事不妨直言,臣妾身子乏了,想早早歇息下,沒有功夫陪娘娘閑話家常,今時風水輪流轉,身份高貴與身份卑賤的難免話不投機。”
“薛妃姐姐這話真是在理啊,風水輪流轉,誰也不會一直在高處笑傲,早晚有登高跌重的一日,爬得越高,得到的越多,越要付出比旁人慘痛百倍的代價,這是人情世故,更是世間定律,非人力所可解,姐姐合該認命,不要妄想你還是什麼薛妃是後宮的主子,到了冷宮就是連最卑賤的侍婢也不如,姐姐可知那司婢府的罪婢也比姐姐吃的好?那好幾夜的剩食方才本宮一聞險些吐了出來,真是難為姐姐還能看上一眼啊,想來姐姐昔年何其盛氣淩雲,那時可曾預料也有今日這般難堪下場?”
薛妃一聲冷笑,“巧舌如簧不過自欺欺人,豈能扭曲真相,也不過一時間的春風得意,還能妄想一輩子戴著奸詐的麵具在後宮生存麼,你害了這一個,還會有後麵的人害你,重複你做過的事,人總是想不開,最後被殘酷的現實擺在眼前,也隻得歎息。成王敗寇世俗使然,其實贏得便當真是有本事麼,其實未必,不過趕上了好運氣,而對方又疏於防範罷了,貴妃娘娘自己做的好事還往別人身上推麼,臣妾失去了皇嗣已是痛不欲生,不想還被反咬一口,娘娘怎會不知世上豈會有母親願意以腹中子爭寵害人?即使古往今來確有其事,可是即便臣妾在冉妃之後誕下皇嗣,她哪怕生的是皇子,為何臣妾便沒有福氣生下?即使公主,那冉妃也未必能將皇子養大,生下不是本事,養大才是能耐,臣妾有的是主意,何須賠上自己孩子如此冒險?後宮母憑子貴,想要得到想要的,沒有皇嗣豈可?臣妾還不至於傻到那個地步,若非娘娘在皇上麵前煽風點火,使盡狐媚手段扭曲是非,臣妾萬萬不會淪落如此地步!”
“你還如此自以為是,說什麼戴著狡詐麵具生存,這後宮哪還有人比你更奸詐毒辣?薛妃姐姐博覽群書說得這樣好,又豈會不知冤冤相報?你昔年犯下的錯,今時便是上天要你還,你自恃得寵目中無人以下犯上辱罵王妃,毆打侍婢,戕害與你一同侍奉蕭王的胡側福晉,害的她所懷皇嗣也不明不白死去,至今皇上不知,豈非白白冤枉?你害冉妃投胎,致使龍鳳子亡故一個,卻還推到蘇貴妃身上,害的她跳城牆而亡,幸而得白眉道人相救死而複生,這才有報仇的一日,雪恥當初就在眼前,你不要妄想有離開冷宮的一日了,這一次不是你上一次禁足薛嵐閣那般幸運,有我在一日,我必要你死在這裏,屍骨無存。”
蘇綰吟說罷目光直直的逼近薛妃,麵上一絲酣暢冷笑,薛妃大驚失色,目光呆滯連連後退,許久才指著蘇綰吟,失聲道,“你……你不是顰瑤,而是蘇綰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