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後宮今時新添了綰貴妃娘娘,又有兩個妃位,本是四角齊全,何須再多封犒一個貴妃亂了祖宗留下來的規矩呢,綰貴妃蕙質蘭心深得皇上寵愛重視,想必是一個溫婉良善的女子,臣妾除了為皇上誕下兩個皇嗣再無旁的,不敢奢望貴妃之位,隻做一個妃位亦是莫大的抬舉榮恩了,皇上若是覺得想要對臣妾好,將皇子公主悉心照佛就是,臣妾再無他願。”
秦裕沉眸思付片刻,點了點頭,目光深處皆是讚許之意,“既是冉妃如此說道,朕合該遵從你意,況且有了兩個皇嗣是我北國最大的功臣,既是不封犒貴妃,你亦是萬千尊貴無人能比,朕必會好好對你。”
秦裕說罷吩咐一眾侍女好生侍奉冉妃,便跟著乳母帶著小皇子一同去了阿哥所。
商青鳶的好計謀落了空,隻搭上了薛妃的胎兒,她本想讓冉妃的小產,畢竟她已有了一個公主,不管這一胎是男是女,兩個皇嗣傍身都是再難扳倒了,恐她就是來日的太子之母,而薛妃終究是頭一胎,也好牽製,不想卻還是算計成空。
她臉色不大好看,俯身湊到床榻近前,“冉妃你就先在本宮這裏歇息,待到晚上身子力氣緩了過來本宮再傳轎輦將你送回宮去,現下本宮要去阿哥所安排小皇子的乳母和侍婢,便先離了。”
商青鳶說罷看了一眼侍婢,匆匆的走了出去,薛妃也蘇醒過來,被侍婢和奴才抬著回了自己宮裏,路上不住的哭嚎,淒厲之聲聞之痛徹心扉,失了孩子是後宮女子最怕的,還不如從未有孕,這大起大落一般女子便是要自盡也未可知,而後宮妃嬪因為生存於爾虞我詐之中總比旁人心思深重堅韌些,故而薛妃雖然痛不欲生,卻還不至於尋死覓活,她所謂的難過並非隻是因為喪子,而是因為皇上的冷漠和自己算計好的一步一步卻在最關鍵的時候落空。
宮中便是這樣,若是有了皇嗣添喜,便無人記得你失了子嗣的傷痛,宮中隻記住了喜事,卻從未計較還有誰在這一派喜慶洋溢之後的暗自傷神的臉龐,所以說世間最無情的便是皇宮,每一步都是刀割般的淩厲,稍稍錯了就是萬劫不複,實在寒心。
冉妃晌午吃了不少的膳食,秦裕特別吩咐禦膳房做好了各種滋養身子的補品,侍婢也高興,一口一口的給她夾,冉妃雖然撐了,可是心情實在大好,也不由得多吃了些,侍婢看著冉妃,想起了方才剛誕下小皇子皇上說的話,不由得失望道,“娘娘真是好脾氣,竟然連往上麵爬的機會也不要,明明唾手可得卻拱手相送,綰貴妃縱然深得隆恩眷顧,可是畢竟一無所出,又是那樣卑微不堪的家世出身,如何與娘娘您誕下兩位皇嗣又是出身世貴族家的千金相提並論呢,您的尊貴比之皇後尚且有過之而無不及,後宮向來母憑子貴,貴妃和妃位一字之差卻是天壤之別,縱然有皇子公主傍身,貴妃到底更加體麵尊貴,既是年節的賞賜也足足多出去一倍呢,您可真是讓奴婢焦急。”
冉妃喝著骨湯望著侍婢,笑了笑,“古往今來後妃分為兩個,一個是受盡萬千恩寵但是未必身在高位,一個是身在高位卻不得皇上眷顧故而高處不勝寒終日不得舒心,若是你,要哪個?”
侍婢猶豫了片刻,“不可兼得麼?”
“魚和熊掌焉能兼得呢,既是兼得了,你總要失去什麼來彌補上蒼對你的格外眷顧才是,那失去的卻比得到的要貴重太多,故而無人願意兼得,也不敢。”
侍婢咬唇,垂眸不語,冉妃便笑,“皇上因著皇子和公主對我自然處處優待,所謂貴妃之位不過一個虛名,真正有心思的女子豈會計較這個,高處不勝寒卻也是槍打出頭鳥,我縱然身為妃位,以後還怕得不到皇上的重視麼,我若是接受了貴妃之位,才是讓皇上覺得對我再無虧欠,理所應當的不再重視而去寵愛旁人,對我不再問津,可是我這樣拒絕,顯得我賢惠識大體,還為皇上處處著想,皇上自然日後對我更加青眼有加,且最重要的,是我不願和綰貴妃並肩,隻怕她心內不快,我隻想躲著她走。”
侍女納罕,搖了搖頭,“娘娘所言奴婢不解,這綰貴妃才進宮兩日而已,怎的娘娘卻非要避諱著她麼,莫非娘娘覺得,綰貴妃還是什麼厲害角色,怕她對娘娘不利?娘娘貴為兩子之母,誰敢不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