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綰吟回眸看著銅雀,她亦是搖頭不知,卻拽了拽蘇綰吟的衣角,目光落在商青鳶身側的銅爐上,蘇綰吟不解,蹙眉看著銅雀,她便又衝著商青鳶的貼身侍女動了動嘴唇,小聲道,“奴婢早就覺得不對,這皇後雖然派來奴才去太醫院請太醫,可是奴婢卻瞧見那奴才慌慌張張的出了宮門可不曾急忙去往太醫院走,而是放慢了腳步慢慢悠悠的,於是奴婢方才就懷疑了,便仔細盯著皇後身邊的人,隻見那侍婢從內殿出來拿了一包紙包,躡手躡腳鬼鬼祟祟的到了香爐旁邊,往裏麵灌了不少紅色的粉末,之後便是縷縷青煙,這氣味也難聞許多,可是不仔細卻不留意。”
“哼,果然好一個欲蓋彌彰!”
蘇綰吟攥拳冷笑,“這是為了加害冉妃和薛妃腹中皇嗣,最好能一屍兩命,再將本宮害了進去,現下兩個妃子難受不已,眾人光顧著瞧她們,誰還會冷靜留意到皇後手底下的一個侍婢會做了什麼呢,除了你如此機靈機敏,再無第二人了,幸好你看見了,縱然你是我身邊的人,就是魚死網破,好歹還有得話說,不至於孤立無援,我一會子去拉著皇後到內殿,你最好將剛才放那紅色粉末的侍婢也支會走,然後打開香爐取一點出來,收好了,若是我想得多,來日也便將這事爛在肚子裏,若是你我未雨綢繆,這東西興許能使我平安逃脫反而將商青鳶拉下馬呢。”
銅雀點頭,蘇綰吟看了一眼冉妃,站起身走過去,俯身片刻,忽而大聲尖叫,“呀,冉妃你這似是小產的征兆啊,還有薛妃,冉妃你七個多月的身孕正是要緊,若真是要小產豈非一屍兩命的罪過,皇後娘娘來看,這可如何是好!”
商青鳶也由那侍婢攙扶著走下台階,銅雀眼疾手快的走過去,按著那香爐的蓋子,掏出了一點粉渣,滾燙的香爐還冒著熱火苗子,銅雀不禁咬牙,卻強忍著,拾在手心裏,趁人不備放進懷裏,又輕輕咳了一聲,示意蘇綰吟得手,蘇綰吟舒了口氣,扶著商青鳶往台階上走。
“娘娘先歇著,臣妾扶著冉妃和薛妃到娘娘的內殿歇息,想必太醫就快來了,到時候為她們二人診治就是了,您這樣焦急到底也是於事無補。”
商青鳶點頭,看了一眼身邊的侍婢,侍婢不露痕跡的點頭,蘇綰吟佯裝沒有看見,吩咐銅雀將冉妃攙扶著進去,又吩咐薛妃緊隨其後,自己則在最後麵,將門關上。
眾妃也都往外殿去等消息,太醫急匆匆的趕了來,也顧不上行禮,跟著商青鳶一同進了內殿,隻留下那侍婢抱著香爐出了寢宮。
約摸兩個時辰,忽而裏麵一聲撕心裂肺的叫喊,接著便是濃重的血腥味撲麵而來,守在外殿的妃子不禁掩麵蹙眉,一陣陣的作嘔之感。
“這是怎麼了,好難聞。”
“不好了——薛妃娘娘小產了!”
裏麵的侍婢一聲尖叫,接著便是女子哀嚎聲迭起,裏麵的侍婢又喊了聲,“快去請接生嬤嬤來,冉妃娘娘要生了!”
話音才落,一撥又一撥的侍婢從裏麵慌慌張張的跑出來,幾個人都是手忙腳亂,撞在一起栽倒地上又趕緊爬起來,不一會兒接生的燒水的熬藥的打下手的就滿了整整一宮,銅雀從裏麵攙扶著蘇綰吟走出來,眾妃這才紛紛圍上去,“貴妃娘娘,薛妃娘娘和冉妃娘娘可還好麼?”
蘇綰吟抬頭,臉色深沉,“本宮本想在裏麵看著,可是皇後娘娘也被隔在紗帳之外,太醫說是未曾生產的不宜見這血腥場麵,隻怕對之後有孕不利,內殿人都滿了,沒有本宮的地方,這才出來的,薛妃小產已成定數,四個月小產可是不祥,隻怕錯了一點便一屍兩命,故而太醫用了針灸保命,正救著呢,現下還是昏迷不醒,而冉妃正在生產,是難產,撕心裂肺哀叫本宮實不忍心聽。”
眾妃聞言更是心慌不已,這有孕本是極其喜慶之事,聽了這些不禁惶恐,來日若是再有身孕不知到底該如何保胎,太醫悉心照料,連規矩什麼的都免了,一日三餐好吃好喝,補品藥膳從不離口,竟還有這樣一劫,後宮妃嬪看似風光無限,錦衣玉食萬千尊貴,人人見了跪倒大禮,得寵的還可使母家光耀門楣,可其實也是一把辛酸,都是以自身性命安危來換得來日的母憑子貴,何嚐不是一種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