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寒竺也離開,蘇綰吟小心翼翼的走到門口聽了聽,確定沒有聲響才悄悄打開一扇門縫,往外麵瞧了瞧,除了一行值夜的侍衛在殿門外路過巡視,便再沒有旁人了,那侍衛巡視也並非始終在這一宮的殿門之外,乃是根據時辰來計算的,每半個時辰是一班侍衛換崗,每半盞茶的功夫有侍衛經過,所以隻需在侍衛剛離開之時出去,便能順利通道後麵禦花園的牆壁,拿著粘鉤飛過城牆便逃了出去,索性那城牆不高,還有一秋千距離極其近,自己隻需一蕩就可,不費什麼精神力氣。
蘇綰吟打定主意便收拾了些衣物細軟,什麼金銀珠寶都沒有帶,她隻想人走了卻還能將傲骨和念想留給夜帝,畢竟他是個好男兒好君王,若非自己的身份實在特殊,蘇綰吟許是自己也會被夜帝這樣的癡情君王打動了吧。
蘇綰吟沒有急於離開,而是寫了封書信留在桌案之上最顯眼的地方,隻要一會子夜帝前來便能看到,這也不會白白害的侍衛尋找自己一通無果更讓人揪心。
那信將蘇綰吟自己的身份和來此的緣故都寫了,不乏死而複生為心上之人報仇以及光複蘇府的肺腑之言,蘇綰吟寫罷自己一讀來便是撕心裂肺之感,她想那夜帝是性情中人,定也會被感動放自己而去。
她將包裹係在身後,正要離開之際目光卻落到那梳妝台上的一枚如意墜子上,她心內不免一動,這如意墜子乃是夜帝將自己送給祺妃的步搖一同賜予自己的,都是波斯國進貢的奇物,世間再難尋得第二件,她不是喜愛這價值連城之物,而是有兩個念頭,一個是自己在南國無依無靠,暫時還不能回到北國去,隻怕再次羊入虎口,保不得蘇府一家還白白的搭了進去自己的性命,那秦裕不知可曾自喪子悲痛之中走出來,自己若是回去,被他發落了二次,自然要增加侍衛看管,那豈非再無望逃出?可是在南國沒有親人家眷,更無朋友姐妹,想要生存實在難上加上,這價值連城之物足以買下數百畝地和房宅,也算是個靠身的寶物了,可比金銀數十箱,其二便是她感念夜帝情深,許是對自己也是真心,她想留個念想,至少也讓自己知道,除了秦殤,這世間仍有一個男兒牽掛自己於心中,想來便倍覺溫暖之意。
蘇綰吟將那如意墜子塞進包裹之內,又回眸環顧四周,這合歡宮住了足有三個月,自己和這宮殿若說沒有感情實在是假話,走之前難免觸動情腸,紅了眼眶,忽而門外一陣火把通明,接著便歸於寂然,她知道這是那侍衛巡視,現下便是離開的最佳時機,她咬牙狠心,將門關上,轉身便遁入了無邊無際的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