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說，致使蘇娘娘中毒的東西，是這碗杏仁糕？”
太醫們麵麵相覷，點頭。
“正是，且這杏仁糕的出處並非是西苑內，臣在調查毒源便時問過蘇娘娘的近身侍女，有銅雀姑娘還有另外兩名侍奉用膳的婢女，她們皆說西苑的禦廚不會做這類甜點，所以乃是外宮進來的，以打著進獻蘇娘娘的名號而暗中下毒。”
“哼！何人如此大膽！”
秦裕猛地站起身，床榻被這一劇烈顫動而引來顛簸，蘇綰吟睜開雙目，看了一眼站在床頭的銅雀，微微張了張口，銅雀立時心領神會，急忙上前兩步跪下。
“皇上容稟，奴婢在禦書房便說過，是青鳶娘娘和薛主子兩位主子之一下的藥，這幾日青鳶娘娘來的甚是勤快，而薛主子更是將西苑的禦廚借走說是去薛嵐閣做些膳食，帶走了近兩天，才送回來，隻怕是她教唆的。”
青鳶和薛主子聞聽此言急忙跪下，秦裕走過去，俯身定定的看著二人，許久才道。
“青鳶，可是你麼？”
“皇上認為，臣妾有這個必要麼？”
青鳶毫無懼色目光直視秦裕，那一副坦蕩之色讓人不禁動容。
“臣妾昔年在王府就是僅次於王妃的大福晉，如今和蘇娘娘並尊封為妃子，臣妾本無野心，心中也清楚，自然來日必是妃位之上，蘇娘娘若是做了皇後，臣妾順應昔日位分便是貴妃之尊，且臣妾自出生之日起便是公主的尊貴之軀，何來對一個所謂名分斤斤計較，本就是亡國身，能得皇上青睞眷顧已是萬分感激，怎會在宮中興風作浪做下此等駭人聽聞之惡事，臣妾萬萬不敢，隻盼著為自己年老時積德積福。”
秦裕沉默思付片刻，點了點頭，又將目光移向薛主子，他看著她，忽然緊緊握住了拳，眉目輕擰。
“可是你麼？”
薛氏渾身止不住的顫抖，麵色亦是蒼白，秦裕見狀已經明白了幾分，語氣更加淩厲深沉。
“莫非真是你？你就是暗害蘇娘娘的凶手？”
“我……”薛主子看了一眼秦裕，又望了一眼跪在身側的青鳶，隻見青鳶微微動了動手指，將那枚握在手心的朱印露了出來，薛主子大驚，正在躊躇驚恐間，秦裕的聲音自頭頂再次響了起來。
“朕問你，可是你暗害蘇娘娘？”
薛主子閉上眼，忽而一聲冷笑爆發，在這寂靜的西苑格外刺耳絕望。
“正是臣妾，皇上要殺要刮，隨您就是。”
她說罷匍匐在地，長叩不起，秦裕身子微微一動，點頭冷笑。
“好，好！”
他拂袖轉身，負手而立，背對著眾人，蘇綰吟仍是虛弱不已，卻撐著身子坐起來，看著薛主子。
“為何害我，我與你無冤無仇，蘇府也不曾得罪過薛府之人，你為何恨我不死？”
薛主子咬了咬牙，額前微微滲出些冷汗，“是，蘇綰吟，我恨你不死！若是你在一日，皇後我做不成，貴妃也是青鳶的，我隻能做個嬪，甚至皇上可憐我，給我個妃位，我不甘心！我薛府是大戶，更為北國立下汗馬功勞，今時今日蘇府已經破敗，為何我薛府還是不能出人頭地？有你一日，有青鳶一日，我便永遠為人之下苟延殘喘，我哪點比不上你，憑什麼屈居人下、我就是不甘心！”
蘇綰吟死死抓著床單，目光自銅雀的頭頂之上越過，注視著滿麵通紅的薛主子。
“可有人是你幕後主使？你若是說出來，我興許會請皇上從輕發落，你應知曉，從犯和主謀，絕不是一樣的罪過。”
薛主子微微有些心動，她轉著眼珠思付，目光又落在青鳶的掌心，上麵那朱印赫赫生光，引來心內一陣劇顫。
她忽而咬牙抬頭，目光凜然，“沒有人指使我，是我自己的主意，蘇綰吟，我就是恨你不死，不管別人如何看我，至少在後宮的女子，誰不是為著向上麵爬，誰又甘心被別人踩在頭上？若是你蘇綰吟，而你蘇府還是昔年風光，蘇大人和嵐妃，可會任由你屈居個嬪位或者妃位麼？定也是千方百計為你綢繆皇後之位，哪怕屍橫遍野，讓無數無辜之人為你踮腳！”
“住口！”
秦裕青筋暴起，轉身怒視著薛主子，良久才道，“婦人之心如此歹毒，怎配為嬪為妃？來人！”
一聲令下，一眾鎧甲侍衛自殿外跑進來，秦裕看著薛主子，薄唇輕啟。
“薛嵐閣主子薛氏，以下犯上，下毒害西苑蘇妃，致使後宮險些大亂，降為才人，囚禁北苑冷宮之內，無朕的旨意，不得踏出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