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智軍也急了,扯著嗓子嚷道:“又不是我讓拆的,你不找村長衝我發什麼邪火?”
白度也覺察到自己的失態,急忙說道:“小叔,你別生我氣了,我也是一時覺得憤慨,你說村長這麼做是不是太過分了點?”
白智軍聽到白度罕見的稱呼自己‘小叔,’口氣也瞬間緩和下來說道:“管他的呢,反正村長出錢,讓我們這些留守的壯丁都去幫忙‘除穢’,該燒的燒,該扔的扔,你也不必憤憤不平了,人都已經死了,生前的東西也是帶不走的,不如就一起火化掉算了。”
“方九朵的屍體已經運回來了嗎?”白度知道警方對待自殺者的遺體一般會送回戶籍所在地交由親人朋友來認領。
“運回來了,現在放在衛生所代為保管,村長說了明天就將屍體火化,然後送到附近的福壽陵園下葬。”
聽到這,白度不禁暗叫不妙,畢竟他們這次出行的目的就是為了去方九朵的住宅進行招魂,如今房子要拆了,而方九朵的遺體也要匆匆進行處置,這在某些方麵確實讓白度覺得猝不及防。
“阿度,你在想什麼呢?”
白智軍打斷了白度的思路,白度沉思了片刻問道:“明天你能帶我們三個人一起上山嗎?”
“上山?怎麼你也打算去參與‘除穢’嗎?你不是最討厭這些儀式了?”
“說討厭還談不上,就是去漲漲見識唄。”
“你是村裏的人,帶你上山應該沒什麼問題,至於這兩位嘛,估計有些難度。”
“明白了,那就讓我一人上山好了。”
“那行吧,不過你要記住了,村長的眼睛好像不太靈光了,但是耳朵卻格外敏銳,你說話的時候要小心一點,可別胡說八道些什麼讓他聽見了。
白度頷首答應,回過頭時發現魏澤明因為貪杯的緣故,不知什麼時候已經一動不動的倒在沙發上呼呼大睡,而賀芳芳雖然喝的不多,卻也進入了一片雲裏霧裏的狀態,她指著白度悠悠的說道:“白度,你是不是又想丟下我們啊?我不管,總之你去哪裏,我都要跟你一起去。”
白智軍笑著望向白度,白度則一臉苦澀說道:“說了不能喝酒,醉酒的女人又是一個麻煩事。”
兩人將賀芳芳小心翼翼的抬到樓上臥房的床上,而魏澤明因為體型太重,隻好任由他在沙發上睡去,在忙乎了好一陣之後,白度和白智軍二人的酒意反而清醒了許多,隻是背上早已滲出汗漬。
“累的不行了,趕緊去睡吧!”白智軍伸了個懶腰,哈欠連連的催促著白度回房睡覺,他自己終於撐不住,走回主臥便開始呼呼大睡。
白度走進白智軍為他安排的客房,一進門便看到碩大的飄窗,飄窗外正對著山上的景致。
白度走向窗前,發覺今夜並沒有月亮淩空,四周連綿的山脈在黑夜中露出張牙舞爪暗影,似乎正向著自己步步緊逼。白度突然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懼襲來,這種感覺似曾相識,卻又無計可施,白度不知道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感覺,明明是條鮮活的生命,卻時刻活在死亡的脅迫之中,生與死的較量自己永遠都落於下風。
“睡吧,時間不早了。”——這是白度一晚上反複念叨最多的話,他深切入睡的意識與他倦怠不堪的身體成反比,越是困頓,反而越是無法入定。
他拿起手機,胡亂的撥動著畫麵,鬼使神差的又翻到方九朵的通訊錄,那幾個簡單數字組成的號碼,白度早已爛熟於心。
“打一個吧,也許能打得通了。”
白度安慰著自己,同時撥出電話。片刻後電話傳來悠長的‘嘟’的一聲……
通了!
白度急忙掛斷了電話,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會有這麼大的反應,他甚至暗自慶幸,還好自己掛斷的快,否則真的接通了,他真不知道說什麼好。
白度開始後悔去打這個電話,因為他現在已經完全無法入睡,他側躺在床上,眼睛直勾勾的盯著自己的手機,他的目光呆滯,頭腦放空,什麼都不去想,隻為等著手機突如其來的震動。
果不其然,手機輕微的震動一下,白度如獲至寶般將手機劃開,短信卻不是方九朵發來的,而是那個既陌生又熟悉的號碼——‘小夥子,我們好久不見!’
如果您覺得《天黑莫與我共枕》還不錯的話,請粘貼以下網址分享給你的QQ、微信或微博好友,謝謝支持!
( b/72/7260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