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陰沉沉的,喬思語從餐廳渾渾噩噩地趕到醫院時,身上都出了一層汗。
人剛走到病房門口,一個病床就被推了出來。
病床上躺著一個人,他的身上蓋的不是被子,而是一個純白色的白布,甚至連他的臉都被蓋在了白布下。
腳步硬生生定在了原地,喬思語愣愣地看著這一幕,突然沒有了動作……
紅著眼眶,慘白著一張臉的阿偉從病房跟著出來,當看到喬思語時,一個大男人就直接哭了起來,“喬小姐,謝謝你能來看靳總最後一麵……”
阿偉從十六歲就跟著靳子塵,如今已經有十年了,對於阿偉來說,靳子塵便是他的再生父母,如果不是靳子塵,阿偉肯定會因為盜竊被抓,背著一身汙點過完一生。
當時盜竊是逼不得已,阿偉是家裏的老大,父母是的早,家裏的弟弟妹妹根本就沒法養活,剛好妹妹當時生了重病,阿偉無奈之下就想到了盜竊,瞄準的第一家便是靳家。
卻不料當時就被靳子塵和靳子桐抓了個現行,當時靳子桐想要報警,阿偉不能丟下弟弟妹妹不管,便想逃,可被靳子塵幾下就製服了。
當時阿偉想的是絕對不能坐牢,他要是坐牢弟弟妹妹怎麼辦?
都說男兒膝下有黃金,可當時阿偉就跪在了靳子塵麵前,靳子塵和靳子桐聽了他家裏的情況後,靳子桐以為阿偉是胡編亂造的,還是打算報警,可被靳子塵攔了下來。
那時候靳子塵就問阿偉願不願意跟著他,還說願意幫助阿偉渡過難關。
也不知道被靳子塵身上的哪一點吸引了,阿偉想都沒想就答應了。
後來靳子塵如約給了阿偉一筆錢讓他治好了妹妹的病,帶著弟弟妹妹搬到了一個環境相對不錯的房子裏,而他跟在靳子塵身邊學習功課,學習拳術。
一晃十年下來,兩人的關係比親兄弟還親,所以當阿偉看到靳子塵年紀輕輕就死了時,內心完全崩潰了。
阿偉知道靳子塵最愛的人是喬思語,所以便打電話讓喬思語過來看靳子塵最後一麵。
喬思語緊緊地捏著拳頭,咬著唇一步步走向了病床,明明隻有七八步的距離,她卻覺得格外漫長,每走一步,心就會抽著疼……
終於,她走到了病床前,她指著被白布蒙住的人轉頭清冷地看向了阿偉,“你說這白布下麵的人是靳子塵?”
“是!喬小姐,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我不該丟下靳總一個人……”
話未說完就被喬思語厲聲打斷了,“我不信!子塵昨天還好好的,還說想吃我做的壽司,他連我做的壽司都沒吃過,怎麼可能會死?”
阿偉的眼淚都流了下來,“喬小姐,你別這樣……”
“你胡說,我不相信你,我不相信子塵就這麼死了,他最喜歡白色了,肯定是故意在臉上蓋個白布逗我玩的……”
說著,喬思語一把揭開了白布,“我要親眼看……”
聲音在看到靳子塵那雙死不瞑目地瞪大的眼睛時戛然而止。
他的臉慘白的毫無血色,嘴唇緊抿,圓瞪的眼睛裏有不甘也有憤怒。
身後傳來了阿偉悲傷的聲音,“我想合上靳總的眼睛,可是……可是怎麼也合不上……”
“不……”喬思語的眼淚一下子流了下來,“子塵……靳子塵,你給我起來,你不是說想吃我做的壽司嗎?你不是說你要重新建立靳氏嗎?快起來,別躺在這裏裝死……我才不相信你舍得死呢!”
喬思語對著靳子塵的屍體又搖又打,可靳子塵絲毫沒有反應,一雙眼睛依舊圓瞪著,死不瞑目。
阿偉看不下去,上前拉住了喬思語,“喬小姐,你別這樣,靳總已經死了!你就算不相信這也是事實啊!”
“怎麼會這樣!昨天明明還好好的!”喬思語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眼眶裏的淚水洶湧而下一滴滴落在了白布上。
“昨天下下午靳總突然說想吃景騰大學附近的餛飩,我去買餛飩回來的時候,靳總就已經……”
喬思語緊咬著唇,心痛的無以複加,景騰大學的餛飩!
是她和靳子塵當年戀愛的時候經常去吃的美食之一。
“喬小姐,靳總死不瞑目,指不定是在等你,你幫他合上眼睛吧!”
喬思語緊緊地捏著拳頭,身子都在微微顫抖,阿偉說得對,就算再怎麼不相信怎麼不承認,靳子塵的的確確已經死了。
喬思語伸出一隻手捂住嘴巴不讓自己哭出聲,另一隻手緩緩地伸向了靳子塵的眼睛。
“子塵!子塵……我的兒子……”
聽到靳元東淒厲的聲音,喬思語轉過頭下意識地看了過去,隻見靳元東和翟淩風急匆匆衝了過來。
喬思語還沒來得及作何反應,就被靳元東推倒了一邊,她一驚下意識地護住了肚子,幸好被後麵過來的翟淩風扶住才沒跌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