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靈劍平魔(1 / 3)

蕭長醉練功出來,不見了鐵隱;這時接近天明,他想了想後,放不下心,拿起煙稈,往雲上村走去。一出山穀愕然停下,隻見遠方雲上村處火光熊熊,烈焰衝天,把半邊天染得血紅,蕭長醉大吃一驚,提氣輕身,全速往雲上村趕去,當轉上小路時,見到所有通道都被武裝的紫衣大漢封鎖。

心中既驚且怒,現在還有二日才是皇爺收地的限期。為何會突然提早動手,村內尚末遷出的最少還有三四百人,這是驚人的惡行,他展開輕功,閃人林裏,利用天然的地勢掩護下,往雲上村奔去。

蕭長醉綽號夜盜千家,輕功高強,當日歐陽逆天企圖在背後跟蹤,仍然給他甩脫,這—展開腳程,半柱香的時間已抵達雲上村,入目的慘情,令他悲叫一聲,衝了進去。

大部分的房舍都在燃燒著,地上仆滿了屍體,皇府的人仍在不斷搜索生還的人。蕭長醉一撲進村內,幾名大漢立時撲了過來,刀劍齊施,蕭長醉痛下殺手,幾個照麵大漢們轉眼了賬,血腥使蕭長醉清醒過來,偷偷往風家潛去,路上看到阿海的屍體,兩眼大睜,死不瞑日。在離風家十多丈處,蕭長醉伏了下來,再偷偷往外望。

在風家和慕家之間朱君宇負手而立,聽著手下們的報告。

其中—名大漢道:“小皇爺,找不到那盲子和慕家的姑娘。”

朱君宇沉聲道:“蠢材,他們能躲到哪裏去,給我仔細搜,—定要把他們搜出來。”

蕭長醉心中一凜,知道朱君宇想找風亦樂和慕青思,幸好他兩人躲在窯屋處,否則也不知朱君字要拿他們怎樣。從這個角度看去風家巳燒通了頂,風大娘和風玉蓮凶多吉少,令人憂心的是不知風亦飛和鐵隱到了哪裏去。一咬牙,轉身離去。

◆*

風亦飛悠悠醒轉過來,慢慢回憶起墮崖前發生的事。

當時歐陽逆天對他痛下殺著,他自知自己雖然功力突飛猛進,和歐陽逆天間始終有段不能逾越的距離,所以故意讓歐陽逆天擊飛長劍,再全力對了拳,不過大部分的真氣卻護著五贓六腑,更加上淩空飛退,化去了歐陽逆天不少力道,饒是這樣,歐陽逆天一拳何等淩厲,立時五髒六腑一齊受傷,人也陷於半昏迷中,直到墮下了四十多丈,接近崖底處,才醒轉過來,連忙拚力發出纏在腰間的鉤索,把自己吊在崖上、這動作要不是他已做上了數百遍,這時—定做不到。

山風呼呼,把他吹得蕩來蕩去,搖搖欲墮,危急間他發覺左上方有個可容人進入的小洞穴,大喜下爬了進去,這時再沒有支撐下去的原因,幾乎在爬進洞的同時,人已昏了過去。

這刻醒過來後,全身滾熱,通身冒汗,真氣在經脈間亂撞亂竄,血脈欲裂,風亦飛咬緊牙關,強熬過去,他把意念集中至丹田氣海處,不一會,竄動的真氣慢緩下來,逐漸流往丹田處。風亦飛心中一喜,豈知真氣立時渙散,全身由至炎至熱,變為極寒極冷,令他不由自主全身顫抖起來,牙關冷得打戰,風亦飛生性堅毅,—咬牙,把精神意識集中在丹田處,以—念製萬念,由有念入無念,任他身體陣寒陣冷,隻是緊守著自己大本營———靈台的—點不昧清明。

假若慕農等在此,—定知道風亦飛到了火通全身奇經八脈的先天奇功境界,當日的宋別離,亦隻能火通督脈,任脈尚末全通,風亦飛定能如此進步神速,除了曾服食山草藥意外積下熱毒,過人的體質,最主要還是他並沒有蓄意求成,一切如洪水流過大地,出自天然,假設換了是慕農,到了這等時刻怎會不誠惶誠恐,戰戰兢兢,一經意便走火入魔,輕則武功減退,重則吐血而亡。

風亦飛完全沒有想到成敗,專心一誌為自己的存在奮戰。

◆*

蕭長醉領著風亦樂和慕青思兩人來到江邊,碼頭上泊了—條船,蕭長醉交涉後,返回來向風亦樂道:“價錢講好了,先交一半,記著去了便不要回來,將這裏的事完全忘記好了。”望了望慕青思茫茫然的眸子,搖頭歎了一口氣。

風亦樂眼中閃著深遠無盡的沉痛,道:“蕭老伯,一切拜托你了,三弟生死未卜……”

蕭長醉斷然道:“我拚著一條老命,也要往皇府救他出來,你去吧!”

風亦樂猶豫片響,扶起慕青思,走進小艇裏。蕭長醉直至艇子放遠,才喟然一歎,搖頭麵去。

他剛走遠,兩名皇府的人走了出來,其中一人道:“這—男—女很像小皇爺要找的人,你騎快馬沿江追蹤,我回去稟報小皇爺,這可是大功一件,要盡量小心。”

坐在艇裏的風亦樂渾然不知危險的臨近,到了傍晚時分,他們停了下來,給錢上岸,找到一間佛堂,租了一間房住了下來。吃過飯後,風亦樂忽覺心情煩躁,向慕青思道:“青思,不如到佛殿參神拜佛,也好祈求它們保佑我們,保佑你早日康複。”

慕青思茫然地望向他,眼角忽地滾下—顆淚珠,對他的話似懂非懂。

風亦樂心中一酸,幾乎痛哭出來,強忍心頭淒苦,扶著慕青思往佛堂走去。

佛堂規模頗大,所有窗都關上了,隻有—盞孤燈,在佛像前燃點,可能因為香火不盛,堂裏空無一人,佛像前的銅鍾,也積上了塵。有種淒冷孤清的落寞感覺,風亦樂觸景傷情,悲從中來。

風亦樂道:“青思你稍待一會,我去向主持買些香來奉神。”

慕青思當然不懂答應,風亦樂走出佛堂,全身一震,長廊盡處有—人卓然而立,陰陰笑道:“果然在此,果然在此。”

風亦樂全身冰冷,退回佛堂內,護在慕青思前麵,顫聲道:“朱君宇,你殺我好了,不要傷害她。”

朱君宇將兩扇大門關上,又反手上了鎖,冷笑道:“這要看少爺的心情了,我得不到的東西,誰也不能得到。”

關門的聲音震撼著風亦樂的神經,他的心在滴血,上天為何如此不公平。

◆**

風亦飛終於熬過難關,真氣從四方八麵彙聚丹田,就像狂風暴雨過後,所有江河溪澗的水都流進大海裏。

雨過天清,全身真氣澎湃湃著。

風亦飛挺身坐了起來,頭頂立時撞上洞頂,沙石碎下,他體內先天真氣自然流轉,一點也不覺得痛楚,受害者隻是岩壁的泥石。

洞穴的—邊是懸崖外的空間,陽光透射人來,另一端深深斜上,也不知盡頭在哪裏。

風亦飛精足神滿,怎肯再耽下去,好奇心起,往洞穴那方爬過去,愈往深去,地勢愈往上傾斜,爬行了七八丈後,洞穴逐漸寬闊起來,可容他弓身前行,再走了十多步,他停了下來,凝視著地上的事物。

那是一副野獸的骸骨,—把匕首正中它的頭部,肌肉化盡。匕首露了出來,深入骨內,可見那一刀如何淩厲。

風亦飛兩眼噙著淚水,在獸骸旁跪了下來,兩手恭敬地抓著刀柄,略—用力,把匕首抽出來,捧在眼前細看。

刀柄上刻有風山兩字。

那是他父親風山的匕首,眼前這骸骨便是當年殺害了數十人、令他父親失蹤的魔豹,如今靜靜地躺在這裏。

風山終於手刃了它,想是當中它和父親搏鬥後,雖殺死了風山,但亦負上重傷,回到這洞穴才死去,怪不得其時搜尋魔豹的努力均告失敗,原來它躲在這裏。

洞穴的另一端,自然是通往山中。

風亦飛一聲長嘯,百感交集。

◆*

朱君宇獰笑迫過來道:“你這盲子,我要將你的肉逐塊割下來。”

風亦樂—手摸進懷裏,想掏出他唯—的法寶袖珍弩,朱君宇右腳已掃中他的胸脯,登時把他掃得橫飛開去,痛得在地上打滾,朱君宇這—腳雖沒運內力,可是勁道非同小可,登時踢斷了他兩條肋骨。

風亦樂移開,朱君宇和慕青思毫無阻隔地臉臉相對。

慕青思茫然的眼神凝聚起來,射出深刻的仇恨,突然尖叫起來,兩手向朱君宇抓去,朱君宇怎會讓她抓中,把她抓來的兩手捉個正著,喝道:“住手!”

慕青思這些日子都是茫然失落,失去—切的記憶。

可是朱君宇留在她腦海的印象太深了,一碰麵下刺激起她的情緒,記憶回複了—大半。手雖不能動,卻伸腳向朱君宇踢來。

朱君宇大怒—推,慕青思向後連退十步,再站不穩,仰天跌倒,頭剛撞在油燈上,立時燈熄火滅,人也昏倒過去。

驀然間整個佛堂陷進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去。

風亦樂先是—驚,跟著—喜,強忍痛楚,將袖珍弩拿了出來,緩緩把箭裝上,他不敢發出任何令朱君宇懷疑的聲響。

對曾失明三年的他來說,黑暗在這個時刻,絕對是有利無害。

朱君宇暗罵—聲這麼不巧,探手入懷,待要取出火折子打著照明。“嚓”!奇怪的聲音響起。

“叮!”—聲清鳴,佛堂中的大銅鍾震耳響起,餘音嫋嫋,欲去還休。

朱君宇顧不得拿火折,直往聲響處撲去,心想先弄掉這盲子,才慢慢宰割你兩人,這也是朱君宇過於輕敵大意,當他快要撲到銅鍾時,忽地麵頰—涼,兩支弩箭穿麵而入。

朱君宇慘嘶—聲,倒在地上,痛叫連連,好一會才沉寂下來。

燈火再亮,風亦樂持著火折的手不住顫抖。慕青思醒了過來,呆呆看著地上朱君宇的屍身。

剛才風亦樂先以弩箭射中銅鍾,一方麵引起朱君宇注意,更重要的是以鍾音遮蓋弩箭發射的聲音,終於一擊成功,報了大仇。

慕青思眼光轉到風亦樂身上,叫道:“樂大哥。”淚水珍珠般流了下來。

風亦樂—把摟著她,哭起來道:“青思,—切都過去了,就當那是—場噩夢吧。”

◆*

朱勝北在皇府書房內來回踱步,首次表現了小許焦躁不安,歐陽逆天和宗丹坐在一旁。

歐陽逆天從容道:“君宇近日功力大進,即管遇上敵人,自保足可有餘,皇爺放心。”

朱勝北戚然道:“—般情形下當然沒有問題,最怕對方施以狡計,那就防不勝防,這孩子也是,怎可隻身追去。”

歐陽逆天道:“皇爺已派人逐家逐戶搜尋沿河區域,很快便有結果。”其實他也是擔心得很,他人生經驗豐富,知道世間事每多出人意表,正如以為方仲田可以手到拿來。

還不是給他帶著密函逃了去,雖殺盡風雷雨電四大高手,依然無補大局。

朱勝北終於不愧梟雄心性,放開朱君字的事道:“目下最關緊要的事乃知曉烏金鑄造之法,希望在起義前能造起一批神兵利器,宗主有勞你了。”

歐田逆天道:“此法極耗心力,本人必須閉關十二個時辰,始能施法。”

朱勝北道:“宗主請放下其他一切,安心靜養。”

歐陽逆天淡然道:“十二個時辰後,保你有烏金鑄造的秘法。”

宗丹坐在一旁,由始至終一言不發,不知在想什麼。